淑妃倍感屈辱,用力攥緊了手,竟把養(yǎng)得好好的指甲都折斷了。
燕搖春終于仗勢欺人了一把,揚眉吐氣,道:“罷了,誰叫我心地善良,寬仁大度呢?就不與淑妃娘娘計較了,不過,娘娘下次還是要小心些為好,畢竟這船再大,也有翻的那一天啊。”
淑妃怨毒地瞪了她一眼,轉向楚彧,垂著首道:“皇上,臣妾已照您所言,向燕美人道過歉了。”
楚彧頷首,忽然問李得福,道:“宮中規(guī)矩,若是弄壞了御賜之物,如何懲治?”
李得福愣了一下,立即反應過來,道:“回皇上的話,犯事者該笞二十,禁足一個月。”
淑妃霎時間睜大眼,不敢置信道:“皇上,臣妾不是已道過歉了,豈能一過二罰……”
楚彧看向她,道:“你覺得向燕美人道歉,就是在罰你?”
淑妃頓時閉了嘴,哪怕她再沒有腦子,也知道這句話不能接,只好忍著怨氣應道:“臣妾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楚彧淡漠地望著她,道:“你是太后的親侄女,深受她老人家的喜愛,入宮多年,她總是一味縱容你,寵著你,以至于你如今已經(jīng)視宮規(guī)為無物,連朕御賜的東西也敢動手,你是不將朕放在眼里了嗎?”
淑妃臉色唰地白了,連忙跪下去:“臣妾不敢。”
楚彧的語氣沒什么情緒,道:“你不是不敢,只是有恃無恐罷了。”
這句話一針見血,淑妃終于害怕了,連連搖首,哭腔哽咽道:“臣妾不是,臣妾真的知錯了……”
楚彧道:“天子犯法,與庶民同罪,你如今觸犯了宮規(guī),也該按規(guī)矩處置,否則其他人都來效仿,叫母后再如何掌管六宮?”
他把太后抬出來,淑妃這下是徹底偃旗息鼓了,上一次因為李更衣的挑唆,她發(fā)了病,大鬧錦繡宮,惹得太后生氣,這會兒才剛過多久,又出了這種事情,淑妃心里惶惶然,已經(jīng)開始六神無主了。
李得福見狀,立即向兩個內(nèi)侍使了眼色,道:“淑妃娘娘累了,還不趕緊扶著她回錦繡宮歇息?”
一場鬧劇終于收了場,眾人也都忙不迭作鳥獸散,亭中唯余燕搖春與楚彧二人,還有滿地的玻璃碎渣,在夕陽的映照下,晶瑩剔透,散落在各處,像一顆一顆小星子,十分漂亮。
燕搖春忍不住俯身揀起一粒,放在指尖端詳,楚彧道:“這碎片鋒利的很,當心傷了手。”
聞言,燕搖春抬起眸看他,好奇道:“你不是在批折子嗎?怎么會突然過來了?”
楚彧還沒回答,八幺八就在他腦子里鬧開了:“因為我啊,因為我啊!宿主大人!這都是八幺八的功勞!”
楚彧沒理它,而是岔開話題,道:“等過幾日,我再讓人重做一個玻璃瓶來。”
燕搖春對這個啤酒瓶倒是沒什么執(zhí)念,只打趣道:“你剛剛不是還騙淑妃,說這玻璃瓶世上僅有一個嗎?君無戲言啊。”
楚彧卻微微挑眉,道:“不對。”
燕搖春疑惑:“嗯?”
“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完全一樣的,”楚彧解釋道:“縱然是外表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,他們的神魂和思想也都各有不同,更何況工匠做出來的玻璃瓶?所以我方才說,那個玻璃瓶是世上獨一無二的,并不是說謊。”
燕搖春這下真的有點吃驚了,為楚彧這不同常人的思維方式,她忍不住輕輕鼓起掌來,笑道:“不錯,好一番詭辯。”
她忽然想起一事,道:“說起來,你剛剛隔了那么遠,真的看見淑妃摔瓶子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