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您且觀這兩塊田地,有何異同?”
林燼目光如電,迅速掃過:“這一壟苗株高挑翠綠,生機(jī)盎然,應(yīng)是常法水足之態(tài)。”
隨即轉(zhuǎn)向最初那塊,道:“而此壟,苗株矮壯如墩,葉片肥厚墨綠卻微卷,根周撒施草木灰……”
他俯身細(xì)察,指尖觸過干硬的土地,語帶訝異:“土壤龜裂,似……久未得水?”
“正是!”
賈思勰重重點(diǎn)頭。
語速快如連珠:“陛下,臣多番嘗試,最終發(fā)現(xiàn)田畔旱地,雖株矮葉卷,但其下根實反碩。”
他手指激動的點(diǎn)向那旱地覆灰之壟:“臣斗膽斷此壟水源,以枯苗之勢,迫其生力盡注塊根!”
“復(fù)取陳年桑木之灰,薄施根周,既抑蟲害,更添地力!”
他彎下腰,輕輕撫上那鴿蛋大小的塊莖,如同觸碰神物:
“今晨驗看——”
“斷水施灰之苗,其根下之實,竟已蠢蠢欲動,膨大如卵!反觀常法水足之苗,根下空空如也!”
言至此處。
他微作停頓,深吸一口氣。
胸腔因澎湃心緒劇烈起伏,眼中精芒暴漲,如星火燎原:
“此象昭然若揭——旱迫之術(shù),可強(qiáng)遏瘋長,迫生力盡歸塊根!”
“草木灰燼,可催其早熟!”
“若此勢不改,臣敢以性命斷言,土豆成熟之期,較之常法,可縮短近半!”
“百日之期,可縮至五旬!陛下啊!”
他聲調(diào)陡然拔高,帶著破開迷霧的銳利:“若此法通行天下,我大淵年年可多收一季,萬計生民,將永絕饑饉之苦!”
話音落定。
賈思勰已是滿面通紅,渾身因極致的興奮而劇烈顫抖,猶如要將畢生夙愿都傾注于此。
林燼心頭亦如驚濤拍岸!
眼前仿佛已看到:
金秋田野間,堆積如山的籮筐里滾滿渾圓的土豆。
面黃肌瘦的孩童第一次捧著熱騰騰的薯塊,咧開滿足的笑。
賈思勰。
真不愧農(nóng)圣之名!
在此等簡陋之世,竟能憑自身卓越經(jīng)驗,反復(fù)試錯,硬生生將系統(tǒng)所賜的土豆種胚再行改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