壞消息如同冰雹般砸來。司徒弘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。
他知道,單純的憤怒和封鎖已經無濟于事。
那“要術”如同病毒,一旦擴散,就無法根除。
“傳令!”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,帶著一種壯士斷腕的狠厲,“一,所有礦山、工坊,鐵料煤炭價格……再降三成!
不!對初曉谷方向,免費送!他們要多少,送多少!
但必須簽下獨家契約,日后所產鐵器,需優先、低價供應我司徒家!”
“二,動用所有暗線,不惜一切代價,散布消息:沼氣池易爆,劇毒,毀地力;海鹽粗鹽含毒,久食致病!要編得像!編得真!讓那些愚民不敢用,不敢試!”
“三,”他眼中寒光一閃,“備重禮!我要親自去拜訪影梟大人!紫衣監……該動一動了!有些禍根,必須從物理上……徹底抹除!”
……
皇宮大內,紫極殿。
氣氛凝重得如同山雨欲來。
身著龍袍的帝王面沉如水,御案之上,攤開的不僅僅是那張《求生要術》,更有無數來自鹽政、漕運、乃至各地州府的加急奏報!
奏報上觸目驚心的數字和“民變”、“動蕩”、“市崩”等字眼,如同鋼針般刺著他的神經。
“沼氣……鹽田……”帝王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,發出沉悶的“篤篤”聲,每一聲都敲在下首幾位重臣的心尖上,“區區兩張紙,竟能掀起如此巨浪?動搖鹽鐵之政,擾亂一方安寧!諸卿……有何看法?”
戶部尚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,老淚縱橫:“陛下!鹽稅乃國庫歲入之重器!如今鹽引崩壞,鹽市大亂,今年歲入恐將銳減三成以上!各地鹽商哭訴無門,依附鹽政為生者數以十萬計,一旦生亂,后果不堪設想啊陛下!懇請陛下下旨,嚴查妖言惑眾者,禁絕此邪術,以正視聽!”
工部尚書則面露遲疑,沉吟道:“陛下,臣觀那‘沼氣’、‘曬鹽’之法,雖看似粗陋,卻似乎……暗合格物之理,并非全然虛妄。若真能推廣,或可緩解民間能源之憂,降低鹽價,于國于民,未必……”
“荒謬!”另一位大臣厲聲打斷,“工部欲讓陛下與民爭利耶?且不說此法真假難辨,即便為真,若人人自行取鹽,誰還愿服鹽役?誰還肯納鹽稅?朝廷威嚴何在?此例一開,天下仿效,綱常崩壞,國將不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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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堂之上,瞬間分為兩派,爭論不休。
有人視其為妖術禍國,要求嚴厲禁絕;有人則看到了其中蘊含的潛力,主張謹慎研究。
帝王沉默地聽著,目光深邃。他關心的,不僅僅是鹽稅和秩序,更是那“要術”背后代表的東西——楚驍!
那個已經“伏誅”的妖人!他留下的東西,竟還有如此威力?
那深坑里的“邪祟”,是否也與此有關?國師玉璣子對此的態度,又為何那般詭異?
“夠了。”帝王緩緩開口,聲音不大,卻瞬間壓下了所有爭論。他目光掃過眾臣,最終落在一直沉默的影梟身上。這位新任的紫衣監副統領,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利刃,氣息陰冷。
“影梟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紫衣監,即刻派人,潛入初曉谷。朕要知道,那沼氣池,那鹽田,是真是假。
朕更要知道,這《求生要術》,究竟是從何而來?
是楚驍陰魂不散,還是……另有其人?”帝王的眼中,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,“查清之后……該怎么做,你清楚。”
“臣,遵旨。”影梟躬身,聲音如同寒冰摩擦,沒有一絲波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