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班頭!李班頭在哪?”
他的聲音洪亮,驚動了不少衙役。很快,一個穿著捕快服、腰間挎著佩刀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,正是上次李逸在米店見過的李班頭。他見到王金石,立刻堆起笑臉抱拳:
“王店主大駕光臨,不知有何貴干啊?”
王金石摘下頭上的皮帽子,狠狠啐了一口:“他奶奶的!有個家伙欠我兄弟錢,聽說被關在你們大牢里,我帶我兄弟來討個說法!”
李班頭皺了皺眉,面露難色:“王店主,這不合衙門的規矩啊……探視犯人得有文書批復才行。”
“規矩?”王金石眼睛一瞪,伸手就向腰里摸去:“是不是要拿錢辦事?你開個價,多少錢能通融?”
往日里王金石總是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,李班頭還是頭一次見他動怒。
想到近日王金石的風光,連縣令都要給幾分薄面,他哪里敢得罪,連忙擺手:
“嗨。。。。王店主說笑了,既然你開口,自然要給個方便,你們跟我來”
王金石立刻換上笑臉,拍了拍李班頭的肩膀:
“這才對嘛!晚上帶著你的弟兄們,都去我店里喝一杯,好酒好肉管夠,我做東!”
周圍的衙役們一聽,頓時面露喜色,紛紛圍上來拱手道謝:“謝王店主!”
李班頭瞥了李逸一眼,總覺得這年輕人有些眼熟,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,也只能壓下疑慮,引著二人往大牢走去。
穿過幾道厚重的鐵門,一股混雜著霉味、尿騷味和血腥味的惡臭撲面而來,令人作嘔。
大牢里陰冷刺骨,寒風從墻壁的縫隙中灌進來,吹得人瑟瑟發抖。
牢房兩側的鐵柵欄后,關押著不少犯人,有的蜷縮在角落奄奄一息,有的則對著他們怒目而視。還有不少女眷蜷縮在另一側的牢房里,衣衫襤褸,面色憔悴,看來是近日來分地的農戶不多,這些女眷還沒有全送出去。
陳掌柜和陳玉竹被關在最里面的單獨牢房,鐵柵欄比其他牢房的更粗,縣衙對這樁案子極為重視。
“李……”陳玉竹一眼就看到了李逸,眼中瞬間閃過喜色,剛要開口喊他,就被身邊的陳掌柜悄悄拉了一把,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。
李逸定睛看去,陳掌柜的衣衫破爛不堪,身上布滿了青紫交錯的傷痕,有的地方還滲著暗紅的血珠,顯然遭受了酷刑審訊,他的臉頰有些浮腫,嘴角破了皮,眼神卻依舊清明。
陳玉竹雖未受傷,卻面色蠟黃,頭發凌亂地貼在臉頰上,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,往日里的文靜蕩然無存。
“他奶奶的!就是你欠我兄弟錢?快給個說法!不然老子拆了你的骨頭!”
王金石按照事先約定,故意擺出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,雙手叉腰,唾沫星子橫飛。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李班頭,對方會意,默默轉身退了出去,守在了牢房外的走廊上。
等人走后,李逸立刻快步沖到柵欄前,聲音壓低卻難掩急切:
“陳掌柜,玉竹小姐!你們受苦了!”
“李大哥……”陳玉竹再也忍不住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,雙手緊緊攥著冰冷的鐵柵欄,聲音有些哽咽:“我們是被冤枉的!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匪徒啊!”
“我知道!”李逸重重點頭,眼神堅定:“我相信陳掌柜的為人,行醫救人,絕不會與匪徒同流合污!”
陳掌柜苦笑著搖了搖頭,牽動了身上的傷口,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