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他的話,還比往常多了許多。
要知道,從蘇清婉跟顧昀瑞定親到嫁進侯府來,她跟顧昀辭可是半句話都沒有說過。
只是偶爾在宴席上碰上,彼此稍稍頷首,就算是全了禮儀了。
可是剛剛,那顧昀辭對她說了好多話,言語之中,充滿了熟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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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降臨,蘇清婉定了定神,讓棋意取來擬好的下葬日子,顧昀瑞的喪儀需請示一下婆母,盡快定下,總不能讓他的靈柩一直停在前院。
主院的燭火已亮了,蘇清婉剛走到廊下,正欲敲門,就聽見里屋傳來壓低的爭執聲,她本想繞開,卻聽見婆母馮氏壓抑的質問從門縫里漏了出來,“當初死的明明是阿辭,你為什么非說是你?”
男人聲音低沉,“娘,我本就與溪月情投意合,成親當天我就與阿辭互換拜堂,本來打算第二天表明換娶之事,但沒想到直接去上了戰場。”
馮氏急的尾音微微發顫,“那清婉怎么辦?她聽說你的死訊十分傷心,現在都在強撐打理侯府上下!”
“清婉一向懂事堅強,我索性直接兼祧兩房,也會給她一個孩子,算是全了與她之間的情誼。”
“如今既然阿辭已死,就將錯就錯吧,誰都不要告訴清婉真相了。。。。。。”男人的聲音平穩了些,卻帶著幾分自我說服的篤定。
門外的蘇清婉,已經震驚的渾身血液都凝固了,指尖猛地掐進掌心,才沒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。
定了定神,她腳步放得極輕,幾乎沒發出聲響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原來與自己成親的人,不是顧昀瑞,而是那性子冷酷,沉默寡言,不受婆婆待見的顧昀辭。
想起來成婚后,蘇溪月的各種恣意挑釁,有一些真相不言自明。
快步走到院外,見琴心在廊下候著,她緊繃的身子驟然卸力,猛地攥住琴心的手,嘴角止不住地顫抖。
琴心見她這副模樣,忙壓低聲音急切道:“姑娘,您這是怎么了?”
蘇清婉閉了閉眼,搖了搖頭示意她先噤聲。
待兩人快步回了玲瓏苑,屏退左右,只留下心腹琴心棋意,她才啞著嗓子將方才聽到的一切簡略說了。
琴心聽罷,眼圈霎時紅透,一把攥住蘇清婉的胳膊,聲音發顫:“姑娘……他們怎能如此欺辱您!這一家子,竟編出這等謊話來算計您,良心都被狗吃了!”
棋意帶著一抹哭腔,“姑娘,如果您難受,就哭出來吧!”
蘇清婉靜靜地看著銅鏡中自己,一身素白,眼神透著恨意和冷意。
琴心一臉擔憂,“姑娘,那現在該怎么辦?”
蘇清婉轉過身做了決定,“棋意,你立刻給我整理嫁妝去,琴心,你明天一早就回一趟蘇家,給我爹娘送一封信。”
“我要和離。”
兩個丫鬟頓時眸子一亮,齊刷刷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