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提著那顆尚在滴血的頭顱,一個箭步?jīng)_出大帳,對著外面仍在混戰(zhàn)的人群,運足中氣朗聲長嘯:
“羯賊聽真!爾等主將石破貓已伏誅!首級在此!”
這一聲斷喝如晴天霹靂,激烈廝殺的人群為之一滯。
無數(shù)道目光瞬間聚焦于趙范手中那顆血淋淋的首級,火光照耀下,石破貓猙獰的面容清晰可見。
鐵牛緊跟著大步踏出,掄起鐵棍指向人頭,聲若洪鐘:“都看清楚了!是俺鐵牛一棍子砸爛的腦殼!”
北唐將士見狀,頓時爆發(fā)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,士氣暴漲!
而殘存的羯族士兵眼見主將斃命,頓時軍心潰散——有人發(fā)一聲喊,轉(zhuǎn)身奪路而逃;更多的則慌忙丟下兵器,跪地泣降。
其他營寨的戰(zhàn)事仍在持續(xù),但勝負天平已然傾斜。
從星斗滿天廝殺至東方既白,早有準備的北境將士憑借絕對優(yōu)勢,將偷襲的羯族部隊殺得尸橫遍野,潰不成軍,完全掌控了戰(zhàn)場主動。
趙范提著石破貓的首級,來到已移至安全處的褚奇虎面前。
褚奇虎定睛細看,先是一驚,隨即撫掌朗笑:“好!好!好!”連道三聲好,當即下令,“速將此酋首級高懸轅門,曉諭三軍,羯酋石破貓已然伏誅!”
他轉(zhuǎn)向趙范,目光中滿是激賞:“此獠是死于你手?”
趙范坦然一笑,側(cè)身讓出背后的鐵牛:“是鐵牛兄弟一棍斃敵,末將不過取其首級罷了。”
“好!鐵牛勇武絕倫,當記頭功!”褚奇虎高聲嘉許,隨即又對趙范贊道,“趙范,你料敵機先,算無遺策,鞏喜碧果然行此偷營之舉。此番大勝,你當居首功!”
正說話間,江梅率一隊親兵疾馳而至。她鎧甲染血,發(fā)絲凌亂,顯然經(jīng)歷了一番惡戰(zhàn),卻更添幾分颯爽英姿。
“父王!偷襲我營之敵已被盡數(shù)擊退,女兒特來護衛(wèi)!”她語速急促,明媚的臉上寫滿關(guān)切。
褚奇虎開懷大笑,指了指身旁的趙范:“有趙范在此運籌帷幄,本王能有何險?你且安心!”
江梅那雙會說話的明眸立刻轉(zhuǎn)向趙范,眼波流轉(zhuǎn)間,既有毫不掩飾的贊賞,又蘊含著更深沉的情意。趙范被她看得耳根微熱,視線不由自主地微垂,旋即又抬起,與她目光輕輕一觸。
“趙范,多謝你了。”江梅語聲輕柔,卻字字清晰,在這喧囂戰(zhàn)場上別具一番韻味。
趙范略顯局促,借玩笑掩飾心緒:“江將軍言重了。趙范能有今日,還不多虧了你當初……”
話音未落,一名斥候飛馬來報:“王爺!羯族殘部正向北潰逃!”
褚奇虎精神一振,肅然下令:“傳令全軍,乘勝追擊,務(wù)求全殲!”
“得令!”傳令兵領(lǐng)命,縱馬疾馳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