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陛下多疑,不肯用東林呢?”
錢謙益反問:“你可知馭下與奉圣之別?”
“太祖之法為馭下;張叔大(張居正)之法為奉圣?!?/p>
錢謙益點(diǎn)頭。
“馭下者,以帝權(quán)制臣;奉圣者,以術(shù)奪帝心。
太祖能馭下,后世帝王皆不及。崇禎無根無基就更做不到了。
張居正之能,在于奉圣。他用無數(shù)瑣事分散切割陛下精力,讓陛下按照他的意圖原地踏步。
今我東林欲復(fù)興,不能做馭下之臣,只能行奉圣之法?!?/p>
“大兄之意是做第二個張居正?”
錢謙益笑道:“張叔大尚可,錢某又有何不可?
此時正是陛下急于立威之時,只要我們因勢利導(dǎo),則大事可成矣?!?/p>
窗外秋風(fēng)乍起,卷起一地金黃。
錢謙益計(jì)劃好了一切,就等崇禎的第一次朝會一擊斃命。
……
第三天依然無朝會。
崇禎給出的理由是先帝大行未遠(yuǎn),悲痛欲絕。
這日崇禎等來了曹文詔。
他從遼東一路疾馳而來。
盔甲未解,塵土未拭,便在御書房跪下叩首:“臣遼東衛(wèi)游擊曹文詔,拜見陛下!”
崇禎只覺胸口發(fā)緊。
他是遼東的刀,明末的狂將。
他不懂詩書,不善言辭,卻把忠烈二字刻進(jìn)了骨頭里。
明末最難打的仗幾乎都交給了他。
三千鐵騎就敢與二十萬叛軍對沖,哪怕窮困潦倒、糧草不繼,也未退半步。
然而,朝廷不但不給獎賞還反被文臣彈劾逼戰(zhàn)。
被逼無奈,只能孤軍出戰(zhàn)。
戰(zhàn)到麾下死絕,自刎于陣前。
臨終前面京而跪,口稱有負(fù)陛下所托。
崇禎心知,大明虧欠他太多。
“曹卿平身。大伴,賞茶,賜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