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,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光芒。他大步走到床邊,俯身,湊到我的耳邊。
這一次,他沒有輕聲呼喚,也沒有講述回憶。
他用了一種混合著焦急、挑釁、甚至有點欠揍的語氣,壓低聲音,如同驚雷般在我耳畔炸響:
“書童!你聽見沒有?柳青璇贏了!她拿了黔東南的舞蹈冠軍!金獎!”
他頓了頓,聲音更急,像連珠炮:
“你再不醒過來,她下一場就要去沖擊全國舞蹈大賽西南賽區的冠軍了!冠軍獎杯,就要刻上‘柳青璇’三個字了!你的名字,就要被壓在下面了!”
寂靜。
死一般的寂靜。
然后——
“啥?!冠軍是老娘的!!!”
奇跡,在絕對的不可能中,悍然降臨!
我緊閉的雙眼驟然圓睜!瞳孔深處,仿佛有實質的火焰在燃燒——那是混合了滔天戰意、絕對不服輸、以及“誰敢搶我東西”的護食般的兇光!
“咳——!”
一股完全不符合重傷員身份的狂暴力量,從這具躺了許久的身體里爆發!整個上半身如同被彈簧彈起,猛地從病床上坐直!
“嘶啦——!”
手背上精心固定的留置針,被這突如其來的蠻力硬生生拽脫!針頭帶出一縷鮮紅的血珠,在手背上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血線,濺在雪白的被單上,綻開幾朵刺目的紅梅。
我卻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疼痛,也看不到手背的血。
目光如電,灼灼地掃過病房,伸手就要去掀開身上束縛的被子,嘴里還在不容置疑地宣告,聲音因為剛醒而沙啞,卻斬釘截鐵:
“冠軍是老娘的!她柳青璇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!敢跟我搶?反了她了!”
病房內,時間凝固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。
醫生手里的記錄板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護士張大了嘴,手里的托盤差點翻倒。
蕭逸保持著俯身的姿勢,僵在原地,臉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。
徐秋怡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,卻已經忘了哭,只是呆呆地看著我,像在看一個怪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