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蒼穹間悶雷盤桓,長電裂空,映亮了宮檐下氣氛凝滯的兩人。
沈星染怔怔凝視著臉色有些蒼白的他。
那天晚上,他真看到那只鐲子了。
可他為何這般在意?
難道……
見她愣住,顧謹年似怕自己這么問會嚇著她,換了個口吻問,“那手鐲似我一位故友之物,看著極其眼熟,能否告訴我來歷?”
故友?
顧謹年居然認識當年那個人!
沈星染閉了閉眼,借著夜色掩蓋臉上瞬間的心虛。
可即便認識,那又如何呢?
那夜只是個意外,那人甚至把她當成了一個泄欲的婢女。
如今,她即將離開顧家,嫁入皇室,而他的身份也已經被顧津元頂替,待昭雪一日,便是顧家二房傾覆之時。
一個失蹤了七年的人于她和蕊初而言,不過是累贅!
她沉默得有些久,顧謹年停下了腳步,也攔下她的去路。
“怎么不說話?”
這個問題,讓他一整宿都輾轉難眠,反復浮現那夜記憶中,有限的點點滴滴。
盯著她那雙如星光璀璨的眸子,他屏息等著一個答案。
“那是夫君留給我的遺物。”
顧謹年銳眸微瞇。
他站在月下,長身玉立,一雙深若幽潭的眼眸冰冷如刀,清朗的臉龐散發出禁欲的氣息,“我以為你恨他入骨,原來不是?”
儼然是不信她的話。
沈星染心中一凜,垂下眸子低聲道,“那是八年前賞菊宴上,我初見他時,他送給我的。”
似怕他不信,又補了句,“那個時候的他,與如今的他不同。”
她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,語中透著悲涼凄婉,“纏枝蓮紋,生生不息,寓意匪淺,我不好意思戴在手上,所以藏了起來,這么多年,連我自己都險些忘記了呢……沒想到竟被顧將軍瞧見了。”
“怎么,顧將軍如此在意,難道那只手鐲還有什么別的用處?”
她扯唇,故作灑脫一笑,指著肩上的狐裘道,“我與他已經緣盡。那手鐲若將軍想要,可以送給你,就當是跟你換這個狐裘了?!?/p>
顧謹年聽完,薄唇緊抿起來。
眼神里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來之前他已經想好,若真是她,他無論如何也要向她道歉,解釋清楚當年的無奈,再對她和蕊初負責。
不過,也僅僅是負責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