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護工守在床邊,臉上滿是疲憊,見沈晞月進來,連忙退到一旁。
“媽媽。”
沈晞月快步趨至床邊,小心翼翼握住溫盈袖的手,那雙手比預想中暖一些,卻依舊沒什么氣力,軟塌塌地搭在掌心,指腹的皮膚松垮垮貼在骨頭上,連指尖都泛著淡淡的青白。
溫盈袖緩緩轉過頭,看到她,眼底閃過一絲清明,嘴角扯出一抹淺淡的笑,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。
“月月你來了”
“媽媽,你感覺怎么樣?還難受嗎?”沈晞月的聲音放得極柔,指尖小心翼翼地替她拂去額角的碎發。
溫盈袖輕輕搖頭,目光掠過沈晞月身上還沾著暗紅紅酒漬的絲絨裙,又落在她身后的蔣斯崇身上,眼神里多了些復雜的情緒。
有感激,有欣慰,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。
就在這時,門口傳來輪椅碾過瓷磚的聲響,“咕嚕咕嚕”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刺耳。
沈傳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,身后跟著兩個保鏢,他臉色陰鷙得能滴出水,目光掃過病床,最終落在蔣斯崇身上。
“溫盈袖怎么樣了?”他的聲音冷硬如鐵,沒看沈晞月一眼,徑直看向病床。
沈晞月下意識往床邊擋了擋,將溫盈袖護在身后,語氣帶著戒備,“媽媽需要休息,你怎么來了?”
“我來接她回沈家。”沈傳恒的輪椅停在床尾,目光在沈晞月和蔣斯崇之間轉了圈,“渡舟山太亂,趙治岐剛死,這里不安全。”
沈晞月心里冷笑,沈傳恒哪里是擔心安全,分明是怕溫盈袖脫離他的掌控,斷了拿捏自己的最后籌碼。
“媽媽剛受了致幻劑影響,身體虛弱,醫生說不適合移動。”
“哪個醫生說的?”沈傳恒挑眉,剛想反駁。
病房門被推開,一個梳著油頭,襯衫領口微敞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,手里攥著檢查報告,臉上帶著幾分沒睡醒的郁氣。
是蔣斯崇的私人醫生黎忱。
他剛跨進門就掃了蔣斯崇一眼,語氣帶著點抱怨,“蔣斯崇,臨時把我從床上薅起來,下次可得加錢。”
話音未落,他眼角余光瞥見坐在輪椅上的沈傳恒,神色瞬間收斂起散漫,連眼角都沒給沈傳恒半分,徑直走向沈晞月,將檢查報告遞了過去。
“沈小姐,結果出來了。溫女士體內致幻劑劑量不小,雖然已經代謝了一部分,但對中樞神經系統造成了輕微不可逆損傷,必須立刻轉去瑪麗醫院進行針對性治療。”
說著,黎忱抬眼掃了沈傳恒一眼,語氣陡然加重,“絕對不能隨意移動,否則大概率會引發心律失常,甚至誘發癲癇。”
沈傳恒的臉色瞬間陰鷙下來,指節攥得發白,眼底翻涌著不甘。
他本想借著轉院繼續掌控溫盈袖,可黎忱的話堵得他沒敢貿然反駁。溫盈袖要是真出了意外,他就徹底沒了拿捏沈晞月的籌碼。
“既然要轉院,那我跟著一起去,也好親自照看著。”他壓著心頭的算計,語氣裝得格外關切。
“不必了。”黎忱想也沒想就駁回,語氣干脆得不留余地。
“救護車的急救空間本就緊張,多一個無關人員,只會影響救護操作。沈小姐,轉院同意書需要你簽字,跟我走一趟,我把后續治療方案和風險點跟你說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