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舊臣的呼喚（第2頁）

“沙丘宮”三個字宛如一道驚雷，狠狠劈在李斯頭上！

“轟！”李斯猛地抬起頭，豆大的冷汗瞬間浸透了他昂貴的西裝后背。

“王…王總…我…”他聲音嘶啞破碎，充滿了絕望的掙扎。

“沙丘宮？”蒙恬霍然站起，巨大的身軀帶倒了身后的椅子，發(fā)出刺耳的刮擦聲！他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瞪住李斯，殺氣轟然爆發(fā)，瞬間充斥了整個會議室！

“李斯！是你？！當年矯詔，害死扶蘇公子，將胡亥那廢物推上帝位，致使大秦二世而亡的…是你？”

他像受傷的雄獅怒吼，震得玻璃嗡嗡作響！巨大的拳頭猛地砸在厚重的實木會議桌上，發(fā)出咚的一聲悶響，整張桌子都在劇烈震顫！

姚賈和頓弱也驚駭?shù)卣玖似饋恚y以置信地看著失態(tài)的李斯和暴怒的蒙恬，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沿著脊椎爬升。

王翦依舊端坐著，像一座沉默的火山。他沒有看暴怒的蒙恬，目光依舊在李斯那張因極度恐懼和悔恨而扭曲的臉上，聲音似從九幽寒冰中傳來：

“李斯，抬起頭！看著陛下所在的方向！兩千年了！這口名為背叛的毒酒，滋味如何？！陛下…他帶著這毒，帶著亡國之恨，帶著對阿房姑娘的執(zhí)念，在這陌生的世界里掙扎了兩千年！如今他倒下了，就在家里，而你呢？你的算計呢？你的權(quán)衡呢？！”

“我…我…”李斯渾身篩糠般抖動著，在王翦那洞穿靈魂的目光和蒙恬幾乎要將他撕碎的狂暴殺氣下，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！

他猛地從椅子上滑落，“噗通”一聲重重跪倒在地！額頭狠狠撞擊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，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咚”聲！

“臣有罪！臣萬死！！”李斯嘶聲哭嚎，涕淚橫流，聲音凄厲絕望，“沙丘宮外…是臣鬼迷心竅！是臣聽信了趙高那閹貨的蠱惑！懼禍及己身…貪戀權(quán)位…鑄下彌天大錯！害了扶蘇公子！害了蒙將軍！害了大秦江山！更…更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啊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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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泣不成聲，身體因劇烈的痛苦和悔恨而蜷縮成一團，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，鮮血混合著淚水，在光潔的地板上洇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。

“臣日日悔恨，夜夜錐心！這兩千年…是臣的煉獄！陛下…陛下他…他竟還肯用臣…讓臣執(zhí)掌法務(wù)…臣…臣…”他再也說不下去，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嗚咽。

姚賈和頓弱臉色慘白，呆立當場，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朝夕相處的同僚，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跨越兩千年時空、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罪孽與悔恨。

王翦緩緩站起身。他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長長的陰影，籠罩著跪地痛哭的李斯。他走到李斯面前，俯視著這個曾經(jīng)權(quán)傾朝野、如今卻卑微如塵土的丞相。王翦的眼神里沒有憐憫，只有一種冰冷的、屬于審判者的銳利。

“哭夠了？陛下的命，不是給你用來懺悔的祭品！趙高那閹豎，此刻就在外面，等著看陛下的笑話，等著將我們所有人撕碎！你這條命，是陛下給的！現(xiàn)在，是贖罪的時候了！”

李斯猛地抬起頭，臉上血淚模糊，眼中卻爆發(fā)出一種近乎瘋狂的、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光芒：“贖罪！臣愿贖罪！萬死不辭！王將軍！蒙將軍！諸位同僚！”

他掙扎著爬起，對著眾人嘶聲道，“李斯自知罪孽深重，百死莫贖！但求諸位給李斯一個機會！趙高！趙高此獠，其罪當誅！臣執(zhí)掌法務(wù)多年，早已暗中收集其累累罪證！偷稅漏稅、洗錢、非法交易、雇兇傷人、操縱市場、行賄官員…樁樁件件，鐵證如山！只待雷霆一擊！臣愿為先鋒，將此獠…碎尸萬段！”

最后四個字，他幾乎是吼出來的，帶著刻骨的仇恨和贖罪的決絕。

無需言語，一種跨越了漫長時空、歷經(jīng)血火淬煉的默契，在每一個人的眼中重新點燃。那是屬于大秦銳士的決絕，是屬于帝國柱石的擔當！

“好！李斯！即刻整理你手中所有關(guān)于趙高的罪證！我要最詳實、最致命的！尉繚！”

“在！”尉繚立刻站直，眼神銳利如刀。

“調(diào)動一切財務(wù)資源！追蹤趙高所有資金流向！我要知道他每一分黑錢的源頭和去向！找出他最致命的資金鏈缺口！凍結(jié)其一切可凍結(jié)資產(chǎn)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