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從誡面容冷肅,緩緩?fù)崎_攙扶自己的親衛(wèi),一步一挪地走回了客房。
他在桌子旁坐定,抬手拿起院正開的藥方,又翻看了一下小太監(jiān)捧過來的各個匣子。
八百年的人參,人形何首烏,黃芪、枸杞子,就連最近一段時間,在京中貴婦中風(fēng)靡的燕窩,也有滿滿一匣子。
“永嘉帝倒是大方!”
折從誡默默在心底說著。
皇家對于折家,還真是越來越忌憚。
折從誡只是見了趙福祿這個內(nèi)侍大總管一面,便覺察到了。
作為永嘉帝的心腹,在宮外,趙福祿甚至可以被視作永嘉帝的代表。
他的一言一行,都能彰顯出永嘉帝的態(tài)度。
永嘉帝對折家十分矛盾,既需要折家為大虞看守北大門,又忌憚數(shù)萬的折家軍。
其實,不只是永嘉帝,先帝亦是如此。
皇家對折家,始終都既想利用,又不愿其太過強(qiáng)大。
折家早有察覺,從折從誡的祖父起,幾十年了,折家兩三代人,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皇家與折家的微妙平衡。
只是,隨著近些年,永嘉帝對朝堂的掌控達(dá)到頂點,而他又始終沒有親生的繼承人,永嘉帝的性情就變得有些古怪。
本就多疑的帝王,愈發(fā)的敏感,甚至稱得上扭曲。
折大將軍和折從誡都有所預(yù)感,折家或許要遭遇一次劫難。
折從誡的病,是禍?zhǔn)拢部梢砸虻湹酶!?/p>
就像是此次回京,折從誡不但能夠竭盡所能地示弱、賣慘,還能大大地欠下皇帝的人情。
救命大恩,折家定不會辜負(fù),而自以為占據(jù)了道德制高點的永嘉帝,應(yīng)該也能放下些許戒心。
折從誡:……我們折氏一門忠烈啊,只要皇帝沒有昏聵到家,我們就不會起兵造反。
如果多跪幾次、多說些好話,就能打消皇帝沒根據(jù)的忌憚,折從誡很愿意去做。
唉,只希望永嘉帝不要再折騰,他只想盡快養(yǎng)好病,盡快回到邊城,繼續(xù)跟那群胡虜死磕。
“少將軍,王家小娘子來了!”
門口的親衛(wèi),沉聲回稟道。
折從誡抬起頭,揚(yáng)聲道:“有請!”
一邊說著,折從誡一邊從凳子上站起來。
他的腳步虛浮,動作很慢很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