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俯身,左手閃電般探出,一把抓住那粗獷沉重的鐵木握柄,將沉重的砍刀硬生生從雪泥中拔了出來!
冰冷的鐵銹味混雜著泥土和血的腥氣瞬間沖入鼻腔。
轉身!
禿鷹跪在雪地里,頭如搗蒜,額頭撞擊凍土的悶響清晰可聞。
當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個殺神拖著滴血的匕首,另一只手竟拎著鐵鼠老大那把標志性的厚重砍刀向他走來時,最后一點反抗的勇氣徹底被碾成了粉末。
“大人饒命!爺爺饒命!小的什么都不知道!就是…就是餓瘋了想找點吃的啊!”禿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尖銳變調,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,在骯臟的臉上和著雪粉凍成冰渣,“疤狗他們就是餓死鬼!鐵鼠老大…呸!鐵鼠那蠢貨利欲熏心才沖撞了您!求大人開恩!小的有眼不識真神……”
沉重的砍刀刀尖拖在雪地上,犁出一道深溝,發出令人心頭發毛的嚓嚓聲。
楚驍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遙。風雪呼嘯,夾雜著鐵鼠雪坑里那漸漸微弱的垂死嗚咽。
“抬頭。”冰冷的聲音響起,像一塊淬了冰的鐵片刮過凍土。
禿鷹猛地一個激靈,瑟瑟發抖地抬起那張涕淚縱橫、混合著污泥雪粉的丑臉,眼神躲閃不敢直視。
“解下你的襖子,還有身上的干糧口袋。”楚驍命令道,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,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穿透風聲。
他沒有立刻殺人。
這具身體受傷多處,低溫在持續帶走寶貴的體力。生存需要物資!需要保暖!
“啊?是!是!”禿鷹一愣,隨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忙不迭地應著,手忙腳亂地開始解身上那件厚重、散發著濃烈體臭味和血腥味的破舊皮襖的粗糙皮繩。
粗糙的手指在冰冷麻木狀態下笨拙地拉扯著系緊的皮繩疙瘩。
禿鷹顫抖著手解下他那件油膩發亮的破皮襖,皮襖內側厚厚一層虱子都凍僵了,像撒了一層黑色的芝麻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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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從腰上解下一個臭烘烘的粗布小口袋。
他動作時扯動了里面一個發硬的東西,口袋顯得很癟。
楚驍刀尖抵地,冷然命令:“還有刀。你的刀。”聲音毫無溫度。
“是是是……”禿鷹嚇得一哆嗦,慌忙把已經丟在地上的那把扭曲生銹的長劍用腳輕輕撥開一點,示意不再接觸。
“干…干糧……只有…這些了……”禿鷹雙手捧著那個小口袋,像捧著一塊燒紅的烙鐵。
他將那個粗布小袋遞到楚驍面前,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。
他的動作很快,卻掩飾不住眼神深處一抹極快掠過的陰狠。
剛才撥開長劍的動作似乎刻意讓劍柄更靠近自己靴子的方向。
楚驍沒有伸手去接那個臟污的口袋。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牢牢鎖定在禿鷹的手上。對方遞口袋的動作看似自然,肩膀卻有一絲極其輕微、不易察覺的下沉征兆——那更像是某種發力前的預兆!
“解開,”楚驍的聲音冰冷地再次響起,刀尖向前極輕微地挪動了一絲,威脅之意不言而喻,“倒地上。你后退兩步。”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子,狠狠扎在禿鷹緊繃的神經上。
禿鷹的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、被看穿的羞怒和失望,那諂媚的笑容僵硬了零點一秒。
隨即被更深、更夸張的恐懼取代:“小的該死!小的該死!誤會…誤會啊大人!”他一邊語無倫次地叫著,一邊手忙腳亂地去解口袋。
粗糙的手指在冰冷的繩結上抖得更厲害了,試了兩次才拉開那個繩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