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試試”兩個字,輕如嘆息,卻重若千鈞,在這冰冷的古老石窟中落下,仿佛某種不可逆轉的契約就此達成。
薇拉長老那布滿皺紋的臉上,一絲如釋重負卻又更加沉重的復雜神情一閃而過,她深深地看了莉娜一眼,那目光仿佛要將她的靈魂看透。
“很好。”薇拉長老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,“時間緊迫,我們這就開始。”
她沒有再多說什么,推動輪椅,來到石窟那面刻滿了壁畫的石壁前。
枯瘦的手指在那些古老而磨損的紋路上仔細摸索著,最終停留在那個巨大的、代表微光文明的星芒符號中心的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凹點上。
她深吸一口氣,指尖微微用力按下。
咔噠。
一聲極其輕微、仿佛機括轉動的脆響,在寂靜的石窟中格外清晰。
緊接著,那面看似與山體渾然一體的石壁,就在莉娜驚訝的目光中,無聲地向內滑開了一米左右的寬度,露出了后面一個更加幽深、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階梯!
一股比石窟內更加冰冷、帶著某種奇異金屬腥甜氣息的寒風,從中撲面而來。
“跟我來。”薇拉長老率先操控輪椅進入,輪椅的金屬邊緣與石階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。
莉娜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虛弱,扶著冰冷的石壁,一步步跟了下去。
階梯陡峭而漫長,旋轉向下,周圍沒有任何人工光源,只有石壁本身散發出的一種極其微弱的、仿佛星辰余燼般的暗淡輝光,勉強照亮腳下的路。
空氣中那股金屬腥甜的氣息越來越濃,還夾雜著一種極低頻的、仿佛能引起骨骼共振的嗡鳴聲。
越往下走,莉娜越是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感。
并非來自能量威壓,而是一種……時空上的錯位感。
仿佛她們正在一步步走入某個被遺忘的時間斷層,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古老。
她手背上的烙印微微發熱,三種力量似乎都變得有些活躍,卻又被某種更強大的無形力場約束著,無法真正躁動。
終于,階梯到了盡頭。
眼前是一個相對寬敞的圓形石室。石室的中央,并非預想中的復雜儀器或能量核心,而是一個巨大的、仿佛天然形成的水晶簇!
這水晶簇呈現出一種深邃的、內部仿佛有星云流轉的暗藍色基調,但其表面卻交織著無數細密的、如同血管般搏動著的乳白色和幽綠色的光絲,偶爾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暗金色流光一閃而逝。
它并非靜止不動,而是在極其緩慢地、如同呼吸般微微漲縮著,每一次漲縮,都引動著整個石室的微弱光芒和那股低頻嗡鳴一同明暗起伏。
而最令人震驚的是,莉娜能清晰地感覺到,這巨大的水晶簇,正在不斷地、極其緩慢地吸收著來自上方壁壘、乃至更遙遠方向的、各種稀薄而混亂的能量——有“升華者”蒼白能量的殘余,有微光文明的微弱回響,有混沌能量的躁動,甚至還有一絲絲……來自低語者那冰冷虛無力量的波動?!
它就仿佛一個巨大的、沉默的能量過濾器或沉淀池,將一切流入此地的能量,無論其屬性如何,都強行剝離其最狂暴的表象,沉淀下其最本源的、近乎中性的“基態”能量粒子,然后緩緩釋放出來,維持著石室內那種奇異的平衡力場。
“這是‘沉淀尖碑’,”薇拉長老的聲音在石室內回蕩,帶著一絲敬畏,“壁壘最深的秘密,也是我們能在這片污染之地存活至今的最終依靠。
它比我們所有人,甚至比外面那些遺跡都要古老。它能中和能量的極端屬性,但無人能真正利用它沉淀下的‘基態’能量,它們太……惰性,太難以調動。”
她的目光轉向莉娜,眼中燃燒著一種科學家般的狂熱與期待:“但你……孩子,你手背上那東西,你那奇特的力量……或許,你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。這里,將是你的‘熔爐’。”
莉娜走近那巨大的水晶簇,越是靠近,越是能感受到其內部蘊含的、磅礴如海卻又死寂如淵的恐怖能量儲備。
那是一種純粹的“存在”,沒有任何傾向,仿佛未經雕琢的原始材料。
她的手背烙印灼熱得發燙,三種力量前所未有地“饑渴”和“興奮”,仿佛遇到了最完美的“燃料”或“中和劑”。
“我該怎么做?”莉娜的聲音有些干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