決定一旦做出,蘇清淺便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和彷徨。時間緊迫,趙琳隨時可能帶著人回來,她必須在天亮之前離開這里,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。
夜色更深了,連蟲鳴聲都已沉寂。破柴房里沒有燈,只有清冷的月光從門洞和屋頂的縫隙中灑落,映出她忙碌而瘦削的身影。
她的第一件事,是處理那把唯一的“武器”——劈柴用的短柄斧。斧頭銹跡斑斑,刃口上全是豁口,別說砍石頭,砍根硬點的木頭都費勁。她需要的是一把能鑿開巖石的工具。
蘇清淺在柴房角落里翻找片刻,找到一塊磨刀用的粗礪青石。她蹲在地上,就著月光,將斧頭的一端在青石上用力磨了起來。
“唰……唰……唰……”
單調而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里回響,顯得格外清晰。她低著頭,神情專注,仿佛要把所有的憤怒、不甘和決心,都灌注到這一下下的打磨之中。冰冷的鐵屑和石粉落在她的手上,但她毫不在意。
這不僅僅是在磨一把斧頭,更是在磨礪她自己的心。從今往后,她不能再軟弱,不能再退讓。她的身后,是需要她用生命去守護的小玖,她的面前,是布滿荊棘和危險的未知前路。她唯一能依靠的,只有自己。
一個時辰后,斧頭的一端被她硬生生磨出了一個尖銳的粗胚,雖然依舊丑陋,但至少有了鎬頭該有的樣子。她試著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上用力一鑿,“咔”的一聲,石頭上被敲下了一小塊碎片。
能用。
蘇清淺松了口氣,手臂早已酸麻不堪,掌心也被粗糙的斧柄磨得火辣辣的疼。她甩了甩手,立刻開始準備第二樣東西——食物。
那鍋被毀掉的靈米粥,讓她心痛不已。幸運的是,這并不是她全部的存糧。她從床底下拖出另一個袋子,里面還裝著大半袋靈米。那是她昨天被趙琳搶走一半后剩下的,也是她之前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。
她沒有生火,現在任何一點煙火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。她找來幾塊干凈的破布,將靈米仔細地分成七八份,每一份都用布包扎緊實,做成一個個小巧的布包。這樣既方便攜帶,又能精確控制每天的消耗。她甚至還分出了更小的一份,準備用來生嚼,以備不時之需。
做完這一切,她將這些米包和那三塊下品靈石一起,小心地放進一個貼身的布袋里。然后,她從木匣子里翻出那件最厚實的舊棉衣,又找來一些柔軟的干棉絮。
現在,是最重要的一步,安置小玖。
她走到草堆旁,輕輕撥開蓋在小玖身上的外衫。小家伙依舊在沉睡,身體滾燙,呼吸微弱。蘇清淺的動作輕柔到了極點,生怕驚擾到它。她先是用一層柔軟的棉絮將小玖的身體完全包裹起來,做成一個溫暖的“棉繭”,只留出一個小小的透氣口。然后,她解開自己的衣襟,將這個“棉繭”小心翼翼地放進懷里,緊貼著自己的皮膚。
小玖滾燙的身體緊貼著她的心口,那股虛弱的灼熱感,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它的痛苦。但蘇-清淺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奇異的聯系,仿佛她們的生命在這一刻緊密地交織在一起。她能感覺到它的存在,它的掙扎,它的頑強。
“小玖,別怕,我們馬上就走。”她低聲呢喃,像是在安慰它,也像是在給自己打氣。
她將棉衣穿好,又在外面套上了一件方便活動的短打。最后,她將那把磨好的“鎬斧”別在腰后,用布條纏緊,免得行動時發出聲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