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被那股極致的寒流徹底凍結。
閣樓里,死寂無聲。
那五個前一秒還獰笑著揮舞棍棒的家丁,此刻成了五座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,永遠定格在了他們生命中最猖狂也最驚恐的瞬間。眉毛、頭發、乃至從口鼻中呼出的白氣,都凝結成了最細微的霜花,在窗外透入的微光下,折射出一種詭異而森冷的光。
剩下的幾個家丁,包括那個刀疤臉頭目,全都僵在原地,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凈。他們的瞳孔縮成了針尖,倒映著同伴們那扭曲而絕望的冰封臉孔,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,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恐懼,像一只無形的大手,死死扼住了他們的喉嚨。
這是什么?妖法?還是某種他們從未聽說過的、歹毒至極的法器?
蘇清淺同樣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得心神劇顫。她低頭,看著懷里那個平平無奇的木盒,盒子表面已經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,寒氣刺骨,幾乎要將她雙臂的血液都凍僵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一股虛弱感從木盒中傳來,燭龍剛才那一擊,幾乎耗盡了它全部的力量。
它又一次,保護了她。
“鬼……鬼啊……”
一個家丁終于從極致的恐懼中找回了一點聲音,他的牙齒上下打著架,發出“咯咯”的脆響。他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,怪叫一聲,丟下棍棒,轉身就想往樓梯口跑。
然而,他剛一轉身,就看到了那兩個捂著眼睛在地上翻滾哀嚎的同伴。那從指縫里滲出的、混著焦黑物質的血水,和這五座詭異的冰雕,共同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景象。
“跑?往哪兒跑!”刀疤臉頭目到底是心性更狠,他知道今天若是就這么跑了,回去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。林浩的手段,可不比眼前這詭異的小丫頭溫和。
他眼中的恐懼被一絲瘋狂的狠厲取代,嘶聲力竭地吼道:“都他媽愣著干什么!她那盒子肯定不能再用了!那只鳥也萎了!給我上!殺了她,搶了東西,回去重重有賞!”
重賞兩個字,像一劑猛藥,強行壓下了剩下幾個家丁心中的恐懼。他們互相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亡命之徒的瘋狂。
是啊,橫豎都是死,不如拼一把!
“上!”
刀疤臉一馬當先,剩下的兩三個家丁也紅著眼,發出野獸般的咆哮,從僅剩的幾個方向再次撲了上來!
這一次,他們身上都泛起了靈力波動,顯然是動用了壓箱底的本事,勢要一擊斃命!
閣樓本就狹小,此刻更是避無可避。蘇清淺的心沉到了谷底。燭龍已經力竭,小玖也消耗巨大,而她自己,只是一個凡人。
難道,真的要走到那一步?
她的眼神陡然變得決絕,就在她準備不顧一切,讓小玖將太陽真火的目標對準這些人的時候,肩頭的小玖卻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。
它似乎讀懂了蘇清淺的困境與決意,也明白了主人的顧忌。
它沒有再動用那詭異的灼目神光,而是猛地張開小喙。
“啾!”
一顆拳頭大小、金光燦燦的火球,脫口而出。
但這顆火球的目標,卻不是任何一個家丁。它劃過一道精準的弧線,越過眾人的頭頂,“轟”的一聲,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那扇本就破碎倒塌、此刻正橫在門口的木門上!
那門板是陳年干木,沾火即燃。只一瞬間,熊熊的金色火焰便沖天而起,伴隨著滾滾濃煙,徹底封死了唯一的出口!
緊接著,不等家丁們反應過來,小玖又是一個扭頭,“啾”,第二顆火球噴出,精準地落在了墻角那堆被砸爛的桌椅殘骸上。
火焰再次爆開,火舌舔舐著斷裂的木頭,發出“噼啪”的爆裂聲,整個閣樓的溫度驟然升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