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廢液順著她的指尖往下滴,落地凝結成了幾顆黑晶體。
晶體表面,紋路天然扭曲,形成了一個極其古樸、甚至帶著點嘲諷意味的篆體字——【假】。
“它不吃這一套,”楚惜音在那頭笑得岔了氣,“這銹網能識別意圖。這藥劑里全是毀滅和覆蓋的邏輯,它嫌臟,不收。”
既然嫌臟,那就喂點干凈的。
玻璃廠頂樓,十臺早就趴窩的廢棄清潔無人機被楚惜音強行喚醒。
這回掛載的不是消毒水,而是她剛才讓人從居民區的洗衣房蓄水池里抽來的廢水——那是混著幾千號人汗液、皮屑和洗衣粉沫子的臟水。
但在銹跡眼里,這才是甘露。
無人機呼嘯著掠過街道,那些渾濁的水霧灑下來。
原本被防腐機器人逼得有些黯淡的地面,就像是干裂的土地喝飽了春雨。
暗紅色的銹跡非但沒退,反而瘋狂地順著墻角、路燈桿往上爬。
這一爬,把原本只有平面的銹跡織成了一張立體的網。
陽光透過晨霧打在那張網上,折射出的光暈不再是雜亂無章的漫反射,而是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無比、幾乎覆蓋了整條街的光影字——【真】。
這時候,蘇昭寧也沒閑著。
她坐在堆滿顯示器的控制室里,面前是AI剛才生成的紅色高危報告:【檢測到未知類意識波動,判定為硅基生命體雛形,建議啟動‘非人類智能體管控協議’。】
這一旦啟動,那就不是噴藥水這么簡單了,那是直接把整個東區物理抹除。
蘇昭寧面無表情地敲下了一行代碼,直接截斷了那份報告的上傳通道。
隨后,一份偽造得天衣無縫的《群體心理投射現象分析報告》被她塞進了AI的決策池。
報告里引用了沈清棠那個“淚銹膏”的一百多組臨床數據,洋洋灑灑幾千字,中心思想就一個:這不是什么新物種,這就是一群窮得叮當響的人類,因為心理壓力太大,導致潛意識在物質層面發生了量子糾纏。
說白了,就是一場集體癔癥。
“這銹跡不是敵人,是這些可憐人的心理拐杖。”蘇昭寧在備注里寫得極其煽情,順手還在附件里貼上了三百個居民剛剛按上去的、歪歪扭扭的手印聲明。
每一份聲明上都只有一句話:“我們自愿讓路記住我們。”
超級AI那龐大的算力卡殼了三秒。
根據底層邏輯第一條:人類的主觀意愿在不危害社會整體安全的前提下,擁有最高優先級。
【警報解除。非人類管控程序暫停。轉為……環境觀察模式。】
看著那個綠色的“觀察中”圖標亮起,蘇昭寧端起旁邊早就涼透的咖啡抿了一口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。
雖然AI不炸街了,但那三臺防腐機器人還在那兒死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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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玩意兒是本地局域網控制的,腦子一根筋,認死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