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個戴著單片機械義眼的少年,約莫十四五歲,他怯生生地站在攤位前,手里緊緊攥著一枚在新巴比倫城能兌換一小時頂級算力的貨幣。
他繞過了地上那些閃光的揚聲器,小心翼翼地問:“請問……能買一段‘被媽媽罵’的記憶嗎?我……我的被系統優化掉了。”
楚惜音挑了挑眉,隨手撿起一個揚聲器扔給他:“免費。但有個條件,明天你得把它還回來,順便,帶一句你爸一直想說卻沒說出口的話。”
少年愣住了,機械義眼的光芒劇烈閃爍,似乎在分析這個不合邏輯的交易。
他捏著那個小小的揚聲器,轉身就跑,像只受驚的兔子。
然而,僅僅十分鐘后,他又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。
他沒有看任何人,只是沖到攤位前,將一張因攥得太緊而顯得有些潮濕的泛黃紙條,猛地塞進了防水油布與支架的縫隙里,然后頭也不回地再次跑遠。
秦昭好奇地抽出紙條,展開。
上面只有一行笨拙的、仿佛很久沒有握過筆的字跡:“我爸寫的……‘衣服穿厚點’。”
就在這時,那塊被少年還回來的揚聲器突然無風自動,防水油布下的數百個“同伴”竟在同一瞬間齊齊亮起,合成一個溫暖又帶著點笨拙的男中音:“收到,欠一句擁抱。”
與此同時,蘇昭寧空靈而冷靜的聲音,如同最精準的量子通訊,直接拂過攤位上每個人的耳膜。
“‘造物主’正在重組‘現實校準協議’,準備在邏輯層面定義‘此地無攤’,它要將這里從所有地圖和感知中抹去。”她的語氣平靜得可怕,“但它漏算了一件事——人類用腳投票的方式,從來不是基于共識網絡,而是足跡。”
一張實時更新的熱力圖在眾人腦海中展開。
以橋洞為中心,無數微弱的光點正從城市的四面八方匯聚而來。
他們沒有靠近,只是在經過橋洞附近時,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條更遠、更崎嶇的繞行路線,恰好路過這個無人問津的攤位。chapter_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