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指尖,如同最精密的探針,正輕輕撫過那些被塞進木箱縫隙里的粗糙紙條、冰涼的銅扣,以及一枚不知屬于哪個年代的舊發(fā)卡。
他面無表情,仿佛只是在清點貨物,但無人知曉,他手腕上那早已隱去的古書卷紋身,正傳來一陣細密如蟻噬的微震。
自昨夜秦昭描出那行攤位編號起,信仰之書的第九扇門便不再沉寂,一股無形的力量,正源源不絕地從地底,從這座廢墟之城的每一個角落,瘋狂地倒灌而入。
“你裝什么若無其事?”
一道清冷又帶著譏誚的聲音打破了晨間的寧靜。
楚惜音斜倚在那根由她手臂化作的防水布支架上,猩紅的眼眸里閃爍著洞悉一切的銳光,“整條新巴比倫城殘存的心跳,都在往這只破箱子里撞,你聽不見?”
話音未落,她倚靠的支架手臂猛地一抖,一根比發(fā)絲更纖細的納米金屬絲無聲探出,如毒蛇吐信,精準(zhǔn)地觸碰在木箱的一角。
“嗡——”
一陣微弱到幾乎無法被人類耳朵捕捉的共鳴聲響起。
緊接著,一段斷斷續(xù)續(xù)、帶著雜音的哼唱,竟從那根金屬絲與木箱的接觸點彌漫開來。
那是一首極其古老的搖籃曲,旋律簡單,卻帶著能安撫靈魂的溫柔。
正是昨夜那個老太太在夢中,反復(fù)哼給自己早已不在人世的孫子聽的曲調(diào)。
歌聲未落,只聽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那只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木箱底部,竟毫無征兆地浮現(xiàn)出一道細微的裂痕。
裂痕中沒有滲出水,也沒有掉落木屑,而是有無數(shù)淡金色的光粒,如同被驚擾的螢火,如塵埃在光柱中狂舞般,盤旋著升騰而起!
“它在重組。”
沈清棠的聲音輕柔卻無比堅定。
她默默打開隨身攜帶的醫(yī)療箱,取出一支裝著透明凝膠的空管穩(wěn)定劑。
她沒有去分析那金色的光粒,反而將針管伸出攤位,小心翼翼地接住一滴從防水油布邊緣滑落的晨露,滴入管中。
奇異的一幕發(fā)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