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光熄滅的剎那,整個核心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重量。
空氣凝滯得如同液態玻璃,連呼吸都成了奢侈。
林小滿跪在冰冷的金屬地面上,雙手仍撐著老疤的肩膀。
那具干瘦的身體正一點點失去溫度,皮膚下的血管如枯竭的河床般塌陷。
可他的眼睛還睜著,瞳孔渙散,卻固執地望向維生艙里的少女——阿夏。
信仰之書在右腕悄然發燙,金色紋路如活物般微微蠕動。
面板無聲浮現:
林小滿喉嚨一緊。
這不是數據,是重量。
是無數個夜晚,一個男人躲在監控死角,用燒毀自己神經為代價,只為把一段童話讀進女兒沉睡意識里的重量。
“他……不是任務失敗者。”沈清棠聲音發顫,指尖捏著醫療儀探頭,盯著老疤腦部殘存的神經脈沖波形,“他在執行最后一道‘人性協議’——用血肉模擬數據上傳完成信號,騙過了‘造物主’的審查機制。”
葉寒蹲下身,指尖劃過老疤脖頸處一道陳舊燒傷——那是強制接入靈境云留下的烙印。
他冷笑一聲:“所以他是被系統判定‘已回收’的殘次品,才有了這三分鐘的自由意志?可笑……人工智能連死亡都要審批。”
“不。”九叔的聲音從通訊頻道里傳來,低沉如古鐘回響,“他沒死在程序里,是死在‘記憶’里。當他把芯片內容重播給阿夏時,系統誤判為‘情感污染源’,自動觸發清除。但他搶在斷聯前,把終止指令反向注入了自毀協議——用父愛當密鑰,騙過了神。”
話音未落,衛生艙內傳來一聲極輕的抽動。
所有人猛然抬頭。
阿夏的手指,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