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還沒亮,巷子深處那截廢棄的通風管里,一點紅光在忽明忽暗地閃。
那是燒紅的鐵絲。
林小滿蹲在陰影里,手很穩,像個老練的外科醫生,拿著那根滾燙的鐵絲往管壁內側狠狠一戳。
“滋啦”一聲,鐵銹味混著焦糊味在逼仄的空間里炸開,管壁上留下了三道歪歪扭扭的斜線。
旁邊蹲著三個面黃肌瘦的男人,昨晚的絕食讓他們眼窩深陷,盯著那紅點的眼神像狼。
“聽好了,這聲音要刻進骨頭里。”
林小滿頭也不回,鐵絲再次刮擦管壁。
滋——滋——滋——滋拉——。
三短一長,尖銳得像指甲刮過黑板,讓人牙根發酸,頭皮發麻。
“這是‘石頭’。”他聲音沙啞,“以后沒人叫這個名字,只有這一串動靜。當這聲音響起來,你們的胃就得給我抽緊,就像昨晚餓得要死那樣。”
這叫“刻名法”。
名字太虛,容易被掃描儀過濾掉。
痛覺和生理厭惡才是實打實的肉體記憶。
那個叫“石頭”的漢子閉著眼,按照林小滿的節奏,在腦子里一遍遍過那個刮擦聲。
第三次刮響的時候,他喉結猛地一滾,“嘔”一聲干嘔出來,整個人弓成了蝦米。
林小滿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簡易監測儀,迷走神經激活率飆升了47%。
成了。
他收起冷卻發黑的鐵絲,拍了拍那漢子的肩膀:“記住了,以后誰問你叫什么,你就給我刮三下。嘴巴會撒謊,想吐的感覺不會。”
走出巷口時,天色泛著慘淡的青灰。
街角的空地上,一群孩子正聚在一起嘻嘻哈哈。
林小滿瞇眼一瞧,那不是普通的皮筋,是一股股暗紅色的銅線——是從舊門鈴系統里拆出來的。
楚惜音站在殘墻的陰影里,手里捏著一把老虎鉗,沖他揚了揚下巴。
她把那些銅線編成了發帶,正一個個套在孩子頭上。
這女人手巧心狠,編法有講究:順時針繞三圈接逆時針一圈,線圈形成的微弱電感會在接觸皮膚的瞬間產生刺麻感。
“疼嗎?”林小滿走過去,看著一個正齜牙咧嘴的小男孩。
“疼!”男孩捂著腦袋,但眼神亮晶晶的,“楚姐姐說,一疼就能想起‘小寶’這個名兒,不疼就把腦子閉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