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緊急健康通告:檢測到區域性生物體受損指數異常激增,已觸發‘仁慈機制’。
疼痛抑制協議,啟動。】
廣播里的女聲溫柔得像是在哄睡嬰兒,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電流穿過脊椎的酥麻感。
林小滿愣了一下,手里的針頭正好扎進食指指腹。
血冒出來了,圓滾滾的一顆,紅得刺眼。
但他沒感覺到疼。
那種十指連心的銳利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像是隔著厚棉手套觸摸世界的木然。
他不可置信地又扎了一下,這次更深,針尖幾乎碰到了骨頭。
還是沒有感覺。只有一種奇怪的、軟綿綿的觸碰感。
“壞了。”林小滿心里咯噔一下,那股涼意比之前的每一次危機都要刺骨。
如果不疼,劃開皮肉就跟畫在紙上沒區別。
沒了那股鉆心的勁兒,身體就沒有疼痛感,就記不住我們“活著”的這筆賬了。
一旦愈合,那些好不容易刻下的名字,就會變成沒有分量的死皮。
“造物主”這一手,是在把他們的“犧牲”變成“涂鴉”。
他扔掉針頭,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在雜物堆里亂翻。
翻過那堆發霉的記憶芯片,踢開斷腿的塑料模特,最后從一只生銹的餅干鐵盒里,拽出一個只有巴掌大的黑色儀器。
老式電擊理療儀,幾十年前的老古董。
林小滿顫抖著手裝上電池,把兩個貼片死死按在滿是老繭的掌心,深吸一口氣,把旋鈕直接擰到底。
滋——!
電流瞬間擊穿了被系統屏蔽的表層神經,那是一種粗暴的焦灼感,像是一把鈍鋸子在拉扯筋膜。
“嘶——!”
林小滿猛地蜷縮起身體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冷汗瞬間炸了一身。
但他笑了。
疼就好。疼,說明這具身體還是歸他管的,不是系統的數據包。
他哆嗦著手,在那個鐵皮罐頭的背面,用釘子劃出了這個儀器的簡易改裝圖。
只要短接兩個電容,就能繞過系統的安全閾值,制造出這種“救命”的疼。
“傳下去,”他把鐵皮塞給旁邊驚慌失措的小販,聲音因為疼痛而嘶啞,“告訴大伙,想留住名字,先得學會電自己。”
與此同時,廢棄工業區的陰影里。
楚惜音看著自己的大腿。
那條原本堪稱完美的仿生腿已經被她拆開了,露出了里面銀白色的液壓桿和密密麻麻的線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