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按品秩魚貫而行,彼此間并無交談,眼神偶爾交錯,也迅速避開。
李承乾已端坐于殿上主位。
他今日仍是一身素色常服,面色平靜,目光掃過下方行禮的四人,微微頷首。
“諸卿平身。”
“謝殿下。”
四人起身,分左右立于殿中。
殿內一時寂靜。
崔敦禮垂著眼,心中并無多少緊張。
他是山東崔氏子弟,雖非嫡系,亦自視甚高。
昨日得知太子要親自考較,他只覺是多此一舉。
儲君之位搖搖欲墜,今日能否坐穩尚是兩說,這西州黜陟使之職,最終還不是要看陛下和幾位相公的意思?
他甚至覺得,太子此舉,不過是挽回顏面的徒勞掙扎。
他打定主意,問什么便答什么,不出錯,也不出彩,平穩應付過去便是。
眼角余光瞥見身旁的竇靜,見他腰背挺得筆直,心下不由嗤笑,這竇靜莫非還真指望在這跛足太子面前賣弄不成?
竇靜確實挺直了腰桿。
他久在邊地夏州,與羌胡打交道多了,養成一副剛硬性子。
對長安這些貴人,尤其是這位名聲不佳的太子,他骨子里有些瞧不上。
太子足疾,在他看來是身有殘缺,非人主之相。
今日前來,不過是遵從上命。
他只打算據實以告邊地情狀,至于太子聽不聽得懂,滿不滿意,他并不在乎。
這黜陟使之職,若能得之,算是為朝廷再盡一份力。
若不得,回他的夏州便是。
王裕站在竇靜下首,面色最為平和。
他出自太原王氏,又得吏部侍郎提前透過風聲,言道此次不過是走個過場,殿下并無決斷之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