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,他們難道就沒有政見上的傾向,沒有試圖推動或阻止過某些事情?”
“東宮屬官完全可以針對他們過往的奏議,找出其中與現行政策或禮法有所抵牾之處,進行駁斥和彈劾。”
“這同樣是‘對等’的報復。他們攻訐東宮所薦之人,東宮屬官就駁斥他們所持之論、所推之事。這合情合理,誰也挑不出大的錯處。”
李承乾怔怔地聽著,腦子飛快地轉動。
李逸塵描繪的這幅圖景,和他之前想象的腥風血雨的報復完全不同,而是一種……一種在規則框架內,精準而冰冷的反擊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他們要是因此更加記恨孤,聯合起來,變本加厲地報復孤,甚至……甚至向父皇上奏,行廢立之事,那該如何是好?”
李承乾說出了他最大的恐懼。
“孤……孤承受不起啊!”
“殿下放心,他們不會。”
李逸塵的語氣充滿了自信。
“原因有三。”
“第一,殿下的報復是對等的,并且局限于規則之內。您沒有逾越儲君的權限,沒有使用非法手段,只是在行使您聽政議事的權力,對各項政務提出您的看法和質疑。”
“他們若因為自己推動的事情受阻,就掀桌子要求廢太子,那在陛下和天下人看來,就是心胸狹隘、挾私報復、無視儲君參政之權,道理不在他們那邊。”
“長孫無忌、房玄齡這等老謀深算之輩,絕不會行此不智之事。”
“第二,正如臣之前所言,這是一場重復博弈。”
“殿下此次的報復,是在樹立規則。”
“只要殿下堅持‘一報還一報’的原則——他們表達善意,殿下也表達善意。他們進行攻擊,殿下就進行對等反擊——長久下來,這些聰明人自然會明白殿下的底線在哪里。”
“他們會知道,什么可以做,什么做了必然會引來代價。”
“明確的規則,對于身處高位的人來說,反而意味著安全。他們知道邊界在哪里,就不會輕易去觸碰。”
“第三,殿下無需擔心他們因此離心離德。”
“真正的忠誠,不是靠一味退讓和討好換來的。”
“恰恰相反,一個懂得維護自身權威、明確自身底線、并且有能力和決心執行規則的儲君,才會讓那些重臣在權衡利弊后,覺得投資于您,支持您,是更有保障、更符合他們長遠利益的選擇。”
“一個軟弱可欺、連自身舉薦被否決都無力反應的太子,才真正會讓他們看不起,甚至考慮改換門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