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禎帶著期盼的眼神,鼓勵江嶼繼續說道:“其一,應急疏導,穩定軍心民心?!苯瓗Z豎起一根手指,條理分明。
“朝廷當立即明發詔諭,昭告天下:凡合法鹽引,無論新舊,朝廷一律承認有效!此乃定心丸,首要平息恐慌。然,為緩解當前擠兌壓力,并區分責任,當行兌付折色,新舊有別之法:
對于近年新發,尤其西北邊地以實打實糧草換取的鹽引,因其直接關乎軍國大計,命脈所系,必須優先保障,足額兌付官鹽!所需鹽斤,著令鹽場不惜代價,日夜增產。
同時,由三司統籌,動用官倉儲備鹽,并火速從存鹽相對充裕之路調撥!務求以最快速度,確保此部分鹽引暢通無阻,穩住邊軍糧道,此乃第一要務!
對年限已久,臣以為,可定為五年以上、來源為內地州府或來源存疑之舊引,允許持引人按一定比例折價兌換。具體可有三途。。。。。。。
同時,詔令各州縣,嚴懲囤積居奇、哄抬鹽價、散布謠言、擾亂市場之奸商!以雷霆手段,穩定鹽價,安定民心!
“其二,徹底整頓,厘清積弊。江嶼豎起第二根手指。。。。。。
“其三,重建信用,長遠謀劃?!苯瓗Z豎起第三根手指,目光炯炯,望向御座上的仁宗。
(這里對策就不寫全了哦,不水字數,如果想看的作者可以發在評論里)
“官家”江嶼最后深深一揖,語重心長,“鹽引之亂,實乃財政積弊、內政不修之冰山一角。臣昔日《論西事三策》中整頓內政,積蓄國力之言,望陛下深察。
唯有裁汰冗費、核實兵額、鼓勵農桑、疏通商路,固本培元,方能使我大宋財政如活水長流,遇風浪而不傾覆!”
江嶼話音落下,紫宸殿內一片寂靜。他的策略層層遞進,既有雷霆手段化解眼前燃眉之急(穩邊餉、平擠兌)又有刮骨療毒根除積弊之決心(大比、集權)
更有高瞻遠矚重建信用之藍圖(擔保金、官引鋪),最后歸于固本培元的長遠國策。邏輯之嚴密,思慮之周全,令不少大臣暗自心驚。
短暫的寂靜后,反對聲浪洶涌而起。
“荒謬!”那位保守派老臣率先發難,指著江嶼:“折色兌付舊引?此乃朝廷公然自毀長城,失信于天下商民!朝廷顏面何存?日后誰還信鹽引?必須足額兌付!傾盡國庫,開倉放鹽,在所不惜!至于錢糧,加賦便是!”
“薛大人!”江嶼目光如電,聲音沉穩卻帶著穿透力,“國庫存銀幾何?東南存鹽幾何?您比誰都清楚!傾盡國庫,強兌舊引,非但不能全兌,
反會耗盡最后一點元氣,導致新引也無法兌付,邊軍糧餉徹底斷絕!屆時,失信是小,邊防崩潰、社稷動搖是大!您擔得起嗎?至于加賦?真是搞笑!”江嶼冷笑一聲。
殿中爭論再起,但江嶼條分縷析,將各方質疑一一駁斥,其言論如磐石般穩固,其見識之深遠,應對之老辣,令不少中立大臣頻頻點頭。
韓琦雖主戰,但深知軍需之重,江嶼優先保障新引的策略深得其心。范仲淹更是目露激賞,江嶼的“疏導、整頓、重建”三策,與其固本培元的治國理念不謀而合。
趙禎高坐御座,將殿中百態盡收眼底。他看到了沈括的無助,保守派的落后,激進派的魯莽,更看到了江嶼在驚濤駭浪中展現出的定海神針般的智慧與擔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