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江嶼離開后,盛纮身邊的同僚紛紛圍了上來,面露笑容的說道:“盛員外,你還認(rèn)識江三司啊?”
“是呀,盛大人,平時隱藏的夠深啊。”
“有了江三司的照拂,盛大人升官不就像是喝水那么簡單。”
同僚的吹捧并沒有讓盛纮忘乎所以,并且自己與江嶼的關(guān)系也不算親近,要是被有心之人傳出話去,惹惱了江嶼那才是大麻煩,
謙虛的回道:“各位大人見笑了,我只不過是與江三司有過幾面之緣,江三司給個面子罷了,還望諸位謹(jǐn)言慎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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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司衙門所在的院落,素來是汴京最繁忙的官署之一。然而今日,當(dāng)江嶼的馬車駛?cè)氪箝T時,一種不同尋常的肅穆氣氛立刻彌漫開來。
值崗的兵卒腰桿挺得筆直,眼神銳利,行禮的動作一絲不茍。
原本在廊下匆匆行走的吏員,遠(yuǎn)遠(yuǎn)看到那身紫袍,立刻停下腳步,垂手侍立一旁,待江嶼走過數(shù)步,才敢繼續(xù)前行,腳步都放輕了許多。
各司的判官、主事們,更是早早就在江嶼的公廨外間等候。他們捧著厚厚的卷宗、賬冊,臉上帶著混合了緊張、期待和小心翼翼的神情。看到江嶼進來,眾人齊刷刷躬身:“參見三司使!”
江嶼徑直走向自己的公案。那張巨大的紫檀木桌案上,早已堆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奏報:西北請求撥付軍餉的加急文書、江淮報告水災(zāi)請求賑濟的奏章、
各路轉(zhuǎn)運使司關(guān)于稅收的預(yù)估、甚至還有宮內(nèi)關(guān)于某項慶典開銷的請示……每一份都關(guān)乎國計民生,牽扯著無數(shù)人的神經(jīng)。
“樞密院范相公關(guān)于核實環(huán)慶路兵額及所需裁汰安置費用的條陳到了嗎?”江嶼坐下,頭也未抬,直接問道。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“回三司使,剛到!”度支司判官立刻上前一步,恭敬地雙手奉上一份火漆封口的文書,“范相公催促甚急,言及邊軍冬衣亦需早做打算。”
江嶼接過,快速瀏覽,眉頭微蹙:“核實兵額所需錢糧,比預(yù)估多了三成?安置老弱所需田地、錢帛,尚無著落?”他抬眼看向戶部司主事,“兩浙路上月稅賦清繳如何?能擠出多少?”
戶部主事額頭見汗,忙翻開手中賬冊:“回三司使,兩浙路清繳尚可,然……然去歲水患影響?yīng)q在,加之今春絲價下跌,預(yù)估比往年減了一成半。能擠出的……怕是不多。”
空氣瞬間凝重。度支判官和戶部主事都屏住了呼吸,等待江嶼的決斷。整個公廨內(nèi),只有江嶼手指輕輕敲擊紫檀桌面的聲音,以及翻動紙頁的沙沙聲。
每一個細(xì)微的動作,都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弦。他們不再是同僚,而是等待著掌握著資源分配大權(quán)的“財神爺”裁決的下屬。
江嶼的每一個字,都可能是某個地方、某支軍隊、某項工程的命運轉(zhuǎn)折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