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活埋!我從棺材里聽見了他們殺夫的秘密柏木有種奇怪的甜香。又濃又膩,
帶著防腐劑般的陰冷,混著蜜。它滲入我的皮膚,我的頭發,我每一次呼吸。這氣味,
是終結。我的丈夫,馬錦,死了。而我,正躺在他的棺材里。身上穿著的,
是一身僵硬陌生的壽衣。「這是老規矩。」我婆婆馬蘭宣布時,臉上的悲慟滴水不漏。
那神情,仿佛我是她失散多年的親閨女,而不是她從來看不上眼的兒媳。「我們這兒,
媳婦要為男人穿壽衣,在棺材里守靈七天七夜。」「這是對男人最大的敬重,
也是媳婦的本分。」她的話,在這個家里就是圣旨。她們扒下我的衣服,
粗暴地擼走我的手表和婚戒。那枚我曾無比珍視的戒指,被馬蘭揣進兜里時,
她甚至沒拿正眼瞧我。她們給我換上粗糙的殮服,把我推搡進棺材,
安置在馬錦冰冷的身體旁邊。棺材蓋隨即合上。沒有封死,留了一道縫。我當時竟覺得,
那是莫大的仁慈。今天是第三天。整整三天,只有無盡的黑暗、令人窒息的柏木香,
和我曾深愛男人的死寂。外面傳來一陣刮擦聲。隨即,壓低了的交談,
刺破了這墳墓般的靜謐。是婆婆馬蘭和小姑子馬莉。「媽,你說那死丫頭會不會在里頭鬧?
都三天了。」馬莉的嗓音尖銳,透著不耐。「鬧?她敢。」馬蘭的回應低沉而篤定。
「這是老祖宗的規矩,給男人守靈是她的福分。再說,我每天送的飯里都加了料,
她現在渾身沒勁,想鬧也鬧不起來。」徹骨的寒意,從我尾椎炸開,直沖頭頂。這寒意,
比馬錦的尸體更冷。我一直以為身體的虛弱,源于悲傷和饑餓。原來,是她們在投毒。
每天從縫隙里遞進來的那碗稀飯,不是續命的恩賜。是捆住我的鎖鏈。
「那筆拆遷款到底什么時候下來?」馬莉開始抱怨,「我男朋友催著買婚房呢!
還有她那三套房,得趕緊過戶到哥名下……哦不對,哥已經……那是不是就直接是您的了?」
我的呼吸停了。我的房產?我父母留給我,只寫了我一個人名字的三套房?
我娘家老宅的拆遷款?「急什么。」馬蘭的聲音陰冷黏膩,輕易就穿透了厚重的木板。
「等七天一過,棺材一封,土一埋,她就成了阿錦的陪葬。一個死人,怎么跟我們爭家產?
到時候,房產證、存折,都在我手里,你想什么時候買房就什么時候買。」胸口猛然一緊,
我再也吸不進半點空氣。棺材的四壁正在向我擠壓,要將我碾成肉泥。這不是儀式。
這是我的行刑日。她們要活埋我。「還是媽你高明。」馬莉的聲線里帶著興奮,
但很快又摻了遲疑,「就是……把她活生生埋了,我有點……」「有什么好怕的?」
馬蘭一聲嗤笑,語氣堅硬,「你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?要不是她克夫,阿錦能出車禍?
她就該下去陪阿錦!」「再說了,當初要不是我當機立斷,
讓你哥那車的剎車看起來像個意外,現在警察找的就是我們了!這點膽子都沒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