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是有這樣的生命力,無論到了如何絕境,都能像一塊頑石一樣存活下來,然后變得更妍麗旺盛。
她不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。
只是是被愛澆灌長大,所以勇有一個完整、勇敢、無窮盡力量的靈魂、
第一年就那么過去…
他平時很忙,忙到不肯想起她。
但還是會有想起的時候,比如那個終于會開口叫爸爸的小奶包斯越生日了,穿著背帶褲,鼻頭上蹭著一塊奶油,扶著客廳許妍曾經提前準備的包邊泡沫軸,因為點蠟燭被嚇到,哇哇大哭。
哭得一直停不下來。
肩膀抽抽搭搭,一直在抖。
別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哭了會喊媽媽。
他不會。
也不知道什么是媽媽。
更不依賴他這個鮮少親近的爸爸,只知道哇哇大哭,哭得人心疼。
所以他那夜又去看了她。
落地是天亮的倫敦。
她正在考英國的行醫執照,在此有了一份暫時穩定能活命的新工作,面包店新員工,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吃不完的廢棄面包可以吃,每頓都可以吃得飽飽的。
她融入新生活很快,頭上戴著個很丑的棕色帽子,扎著馬尾辮在給一個小男孩切磅蛋糕。
那個小男孩祝她圣誕節快樂。她笑,給了小男孩一塊糖。
她甚至開始跟那些救助團一起去幫忙救助流浪漢。
潮濕寒冷的喪冬,夜里大雪飄著,許妍裹著厚厚的羊羔毛從面包店出來,肩上扛著一大袋面包,一路迎著風雪小跑去了橋洞下,給那邊的流浪者分發。
項易霖坐在不遠處的車內,看著她精氣神似乎好些了,甚至會笑了。
面包送的差不多,她給自己留了一個最難吃的最硬的大法棍。
嚼到最后,腮幫子生疼,許妍托著腮嘆口氣,到了大本鐘下,用面包屑喂鴿子。
也是那天,項易霖站在那里看她的畫面,被一個白胡子的外國街頭攝影師拍下,碰了碰他的肩,遞給他照片的瞬間操著一口流利的倫敦腔問他:“她知道你來看她嗎?”
項易霖看著那張照片里的她,“大概不知道。”
“你的愛,可真膽小。”
是愛嗎?
項易霖不覺得這是愛。
他也不會愛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