鄔漾是猛地驚醒的,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,起來的時候磕到了想翻他眼皮的陳院長。
“哎喲喲……”陳教授捂著被撞的眼角后退,又被一位美婦人順勢扒拉開。
時瑾女士擠上來坐到床頭,想抱抱他但是被他身上的管子弄的有些無從下手,只能退而求其次緊緊握住了他的雙手:“寶啊,你可算是醒了,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啊?”
鄔漾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,愣愣地盯住了那雙握著自己的雙手,比他的手要小一些,白嫩纖細,只有左手無名指一枚戒指。
他看了幾秒,才順著手臂往上,對上一雙淺棕色的瞳孔。
“怎么光看著不說話?”時女士看著快要哭出來了,被身后的鄔正華安撫性地揉了揉肩。
鄔漾視線再順著往上,環視了一圈屋子里的人,有一個算一個,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。
“大哥,爸……”
隨后他重新看向坐在他床頭的女人:“媽——”
鄔漾終于大哭出聲,撲進女人的懷里,身上一些設備的管子都被他直接扯掉了。
“哎喲我的寶貝啊,怎么哭了?哪里不舒服啊?告訴媽媽,媽給你找醫生啊。”時瑾本來就擔心得要死,被小兒子熊抱著這么一撒嬌,她的一顆心倒是落到了實處。
說是母子連心也行,時瑾就是知道現在的鄔漾已經沒事了,就像以往一樣,睡了一覺,醒過來了就好。
鄔漾哭得比以往更兇,抱著媽媽不撒手,像一個在外流浪半生,吃了很多苦,終于找回愛他的媽媽,能盡情哭泣的漂泊者一樣。
時瑾被他感染,眼里也閃著淚花,一下一下輕拍著懷里小幺哭到汗濕的肩背:“好咯,這么大還哭鼻子,媽媽要笑話你咯。”
“媽……”鄔漾的聲音帶上了很重的鼻音,“我想你了。”
他說的很小聲,靠在母親的瘦弱的肩上,像個尋找依靠的幼崽。
時瑾有些動容,盡量伸展自己的肩膀,把鄔漾摟進懷里靠著:“媽也想你了,是不是做噩夢了呀?”
“嗯……”鄔漾已經停了哭聲,只是哭得太狠,還有點止不住的啜泣,“做了一個……很長的……很……可怕的噩夢。”
“醒來就好,夢都是反的,摸摸毛,嚇不著。”時瑾揉了揉鄔漾的后腦勺,摸了一手的汗濕,復又拍了拍他的肩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鄔漾逐漸平靜下來,等他從媽媽懷里出來的時候,就很想拿被子罩住頭——之前怎么沒有發現屋子里有這么多人啊?!
除了他哥和爸媽,還有幾個家里請的阿姨以及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。
那他豈不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哭了個稀里嘩啦?
鄔漾想找個地洞鉆進去,時瑾一眼看穿,并且說穿:“哎呀,漾寶不好意思啦?沒事噠,我……”
這很時女士。
鄔驍適時上前打斷:“好了媽,讓陳院長再檢查一下吧,漾漾這才醒。”
“是啊,小瑾。”鄔正華把人從床頭拉起來,還是有些擔憂的看了幾眼鄔漾,轉頭就想找陳院長的身影,“陳院長呢?”
不知不覺被擠到人群后方的陳院長捂著右眼重新露出一個頭來,鄔驍和鄔正華這才自覺往邊上站站給他讓路。
“大哥,我沒事了,真的。”鄔漾囧囧地捻起一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線,然后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上前來的白大褂醫生,“請問這些可以拆掉嗎?”
陳院長點點頭沒說話,看起來命很苦的樣子,抬手示意幾個遠遠站著的幾個助理,一起幫著把房間里的儀器全部拆除。
“陳院長,這……”鄔驍試圖阻止,被鄔漾一把按住了想抬起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