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偏僻的衛(wèi)生間遠離會客廳,可能連服務(wù)生都不常過來。
兩個人靜默著,易然抬手輕輕碰了一下鄔漾的臉,聲音近乎溫柔:“別不開心?!?/p>
這輕柔的觸感讓鄔漾感覺有點癢,稍微躲了一下但是沒有躲掉,于是又否定了一遍:“沒有不開心?!?/p>
“嗯?!币兹粠е送刈?,“沒有第一時間給你發(fā)祝福是我的不對,是我期待了太久,突然被告知你的生日不是只屬于我,有點落差,不得不改變計劃費了點時間。”
鄔漾被拉著手腕,在聽到這個解釋的時候,感覺自己的腳步都變得輕飄飄了,壓著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平常:“哦?!?/p>
但是他腦子有點不清醒,也就沒有壓住自己的開心,易然的手順著腕骨下滑,包住了那只有點涼,又有點軟的手:“對不起,下次不會了?!?/p>
鄔漾聽見這個對不起,一怔,想起來他第一次見到易然的那個晚上,手上使了點力。
易然順從地停下,回頭看著鄔漾濕漉漉的眼珠,在昏暗的環(huán)境里還透著光,聽見他問:“那個時候,你為什么會對我說對不起?”
鄔漾沒說什么時候,但是易然知道他說的是哪次,他答道,和那個時候別無二致的回答:“不知道,對不起?!?/p>
果酒的后勁逐漸上來了,對于酒精不耐受的人來說,哪怕只有十幾度,也能微醺。
那句“不知道”和“對不起”在鄔漾的腦海里打著轉(zhuǎn),之前就想不明白,現(xiàn)在更想不明白了。
既然不知道,為什么要道歉呢?
迷迷瞪瞪的鄔漾就這么被易然牽回了包廂,一進去里面的喧鬧就重新把他們包圍。
“去哪了這么久。”陳哥正對著包廂門,見人一回來就詢問道。
此時飯桌上已是一片狼藉,啤酒果酒的開了不少,地上都有好幾個空瓶子了。
“就是啊,我想找小漾的時候沒找到人,再一看,易哥也不見了,我還以為你們私奔去了呢?!碧K嶼喝了點酒,顯然酒量不怎么樣,說話已經(jīng)有點大舌頭了。
鄔漾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,把有點汗?jié)竦挠沂衷谘澴由洗炅舜?,才動筷子夾了口碗里沒吃完的菜,冷了:“去上了個廁所而已。”
“唉,我也有點想去,小肖去嗎?”蘇嶼把視線拉近,轉(zhuǎn)向旁邊的肖曉。
肖曉放下筷子:“走吧,一起。”
“唉我也去。”陳哥起身。
然后除了剛回來的易然鄔漾二人,其他的一窩蜂全部出去了,勾肩搭背地消失在走廊拐角。
鄔漾:“……”
易然在剩下的幾盤菜里挑了點鄔漾喜歡的放在他碗里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實在不剩什么了。
“你還想吃什么?我再叫點。”易然問。
鄔漾搖頭:“不用了,我吃飽了,倒是你,好像都沒有吃多少?!?/p>
易然不語,拉著鄔漾起身,走到那扇玻璃窗前。
這家餐廳就開在滬城江邊,包廂在三層,但是窗外卻沒有遮擋物,外面是臨江的一整條商業(yè)街,能看到倒映著霓虹燈的江水,江上的游船和江對岸的拔地而起的商業(yè)大樓。
當(dāng)鄔漾在窗前站定,對岸幾棟大樓燈光一變,出現(xiàn)了一個歡快的小短片,是小火柴人舉著棒棒糖一通亂舞,像是在打拳,又像是在尬舞,從一棟樓跳到另一棟樓上,很是滑稽。
小小火柴人尬了一段,又出現(xiàn)另外四個大一點的火柴人,一人一個角拉著生日快樂的橫幅跑出來,商業(yè)樓高高的樓體上炸開煙花。
直到江面上一艘行到江中心的游船上點燃了真正的煙花,巨大的煙花在眼前炸開,瞬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,鄔漾才回過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