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女孩的哭聲,空氣中竟真的飄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,像是隔著時空和記憶的濾鏡,頑固地鉆進了每個人的鼻腔。
那味道很淡,卻無比真實,帶著柴火的微醺和紅薯本身的焦甜。
躲在操場邊一棵歪脖子樹后的陸遠,鼻子猛地一酸。
他懂了,徹底懂了。
許九齡留下的不只是一本菜譜,更是一種點燃記憶和情感的法門。
味道的根源,不在嘴里,在心里。
他默默地從腰間掏出那把他從不離身的鍋鏟,那鍋鏟的材質非金非鐵,表面刻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流云紋路。
陸遠用它在自己粗糙的掌心,緩緩劃了一個圈。
像是在確認什么,又像是在與整個世界對暗號。
中午時分,數百公里外,一座通體由白色合成材料構筑的大廈頂層。
凌霜一身筆挺的黑色制服,正一絲不茍地擦拭著她的佩劍。
一道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從她手腕的通訊終端中響起:“總部緊急指令:‘凈味計劃’提前啟動。即刻起,你將全面接管‘目標人物’陸遠的所有行動權限。授權代碼:Alpha-7。”
凌霜擦劍的動作停滯了一秒。
“重復,立即執行。如有必要,允許進行物理清除。”電子音毫無感情地補充道。
她沉默了足足十秒鐘,長到足以讓空氣凝結成冰。
然后,她緩緩抬起手,將那柄寒光四射的佩劍,橫著架在了通訊終端之上。
動作精準而穩定,仿佛那不是通訊器,而是敵人的脖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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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鋒清晰地映出她那雙沒有任何波瀾的眸子,冰冷,決絕。
“拒絕執行。”她的聲音比總部的合成音還要冷,“任務目標陸遠,至今未觸犯《新世界安全法》任何條款。相反,其行為已間接或直接促成十九起社會正面輿情事件,符合《特殊事件處理條例》第十三條‘功大于過’豁免原則。本人,凌霜,作為前線最高執行官,有權拒絕執行任何缺乏明確法律依據的指令。”
通訊那頭戛然而止,仿佛被她這一劍當場斬斷。
凌霜收回佩劍,低頭看了一眼桌上那個小巧的保溫盒。
她輕輕打開蓋子,里面是一塊切得方方正正的梅干菜扣肉。
肉皮晶瑩剔透,肥瘦相間,梅干菜的香氣混合著肉香,霸道地占據了這間充滿消毒水味道的辦公室。
這是她上次“視察”庇護所時,陸遠硬塞給她的。
他說:“嘗嘗,這才是人吃的東西,不是你們那種分子打印的營養膏。”
她凝視著那塊肉,輕輕蓋好了蓋子。
下午,整個城市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。
以王姨為首的小區廣場舞大媽天團,放棄了她們鐘愛的《最炫民族風》,硬是把那臺功放比拖拉機還響的移動音響,改裝成了一輛移動廣播車。
車頂上焊著個大鐵皮喇叭,循環播放著一段激情澎湃的錄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