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林老帝師的點撥和安陽長公主提供的賬目作為指引,衛珩與綿綿的調查方向愈發清晰。他們采取了更為謹慎的策略:明面上,綿綿以整理父親遺物、研究經濟民生為名,開始接觸衛家產業和書坊,并通過陳清漪的關系,了解鹽政流程,此舉合情合理,不易引人懷疑。暗地里,墨玄則帶領精干人手,繼續深挖永昌錢莊的蛛絲馬跡。
這日,綿綿正在蕓瀾苑書房內比對信息,小滿面帶喜色地進來通報:“姑娘,顧小將軍和陳小姐來了!”
話音剛落,一身靛藍勁裝的顧惜朝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。他眉宇間帶著軍中歷練出的英氣,笑容依舊爽朗,卻比從前更多了幾分沉穩。因麟德殿一案立功,他在京畿大營的威望更隆,整日忙于軍務,今日顯然是抽空前來。
“表哥!阮姐姐!”顧惜朝聲音洪亮,“我剛從大營回來,路上碰見清漪,就一道過來了。”他側身讓開,露出身后溫婉秀雅的陳清漪。為阮綿綿著想,顧惜朝一改往常對阮綿綿的表嫂稱呼,以免她在國公府遭人口舌。
陳清漪今日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衣裙,見到綿綿和衛珩,規規矩矩地行了禮:“清漪見過衛公子,綿綿妹妹。”
綿綿笑著拉她坐下,敏銳地察覺到陳清漪看向顧惜朝時,眼中含著不易察覺的溫柔,而顧惜朝那爽朗的笑容里,也多了幾分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有的柔和光彩。這對小兒女的情誼,在這段時日的經歷里,似乎愈發深厚了。
“惜朝,今日怎么得空過來?京畿大營事務不忙了?”衛珩問道,示意他們用茶。
顧惜朝在椅子上坐下,身姿挺拔,帶著軍人的利落:“再忙也得來看看表哥和阮姐姐啊!而且,我聽說了一件事。。。。。。”他壓低聲音,“我父親鎮遠侯,不日即將回京述職!”
鎮遠侯顧霆峰要回京了!這位常年鎮守西北邊關、威名赫赫的將帥突然回京,無疑會在京城引起波瀾。
顧惜朝眼中帶著與有榮焉的光芒,繼續說道:“父親在邊關也聽聞了我之前那點微末功勞,信中多有勉勵。他此次回京,除了述職,想必也要考量我在京中的表現。”他說著,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陳清漪,后者微微紅了臉。鎮遠侯回京,顧惜朝與陳清漪的婚事,很可能就要正式提上日程了。
閑聊幾句后,顧惜朝神色認真起來:“表哥,阮姐姐,我在營中整頓軍務,核查過往賬目時,發現一些舊事。有幾批協理邊軍的糧餉和軍需采買,款項流轉似乎與永昌錢莊有些間接關聯,雖然賬面上做得干凈,但時間和數額對得上,我覺得有些蹊蹺。”
邊軍糧餉!衛珩和綿綿心中同時一凜。若永昌錢莊的手真的曾伸向軍隊,哪怕只是間接的、過往的,也足以證明其背后勢力的觸角之廣,野心之大。
陳清漪也輕聲補充,印證了之前的發現:“家父近日也在核查外官考評資料,幾位從江南鹽政相關職位上升遷的官員,考評優異,但實際風評卻頗有爭議,吏部內部對此也有些微詞。”她提供了文官體系內部的異常動向。
顧惜朝帶來的軍方線索與陳清漪提供的吏部信息,如同拼圖般與衛珩他們正在調查的江南鹽政案嚴絲合縫地對接起來,勾勒出一張更為龐大、危險的利益網絡。
“這些消息至關重要,多謝你們。”衛珩神色凝重。顧惜朝如今在軍中的地位和洞察力,讓他提供的線索分量更重。
顧惜朝眼神銳利,帶著軍人的果決:“自家人不必客氣!若真有人敢覬覦軍餉,動搖邊關根本,我顧惜朝第一個不答應!表哥,阮姐姐,需要軍中渠道或者人手,盡管開口!”
陳清漪也柔聲道:“清漪雖力量微薄,但也會盡力留意吏部那邊的風聲。”
送走顧惜朝和陳清漪,蕓瀾苑內的氣氛更加凝重。
“邊軍、吏部、鹽政……這張網比我們想象的更大,根須更深。”綿綿感到肩上的壓力沉甸甸的。
衛珩目光沉靜如水:“看來,我們面對的不僅是貪墨,可能還有盤根錯節的利益共同體,其志非小。林老帝師提醒的保全大局,其深意恐怕就在于此——既要斬斷黑手,又要防止牽動邊關和引發朝堂劇烈震蕩。”
綿綿點頭,拿起那些零碎的賬目:“所以,找到那個關鍵的、能撬動全局又相對脆弱的節點,切斷其核心聯系,尤為重要。”
就在這時,墨玄悄無聲息地出現,遞上一張紙條:“公子,趙元亮有動靜。他半個時辰前,秘密前往城西的歸云茶館,見了一個人。”
衛珩展開紙條,看到上面的名字,眼神驟然一凝。
“看來,我們離找到那個節點不遠了。”他將紙條遞給綿綿。
紙條上寫著一個名字:成安伯,李崇。李崇是已故李妃的兄長,而李妃,正是那位體弱多病、常年靜養、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二皇子蕭玠的生母!
一直被視為與世無爭、甚至被排除在儲位競爭之外的二皇子一系,其外家為何會與鹽課司提舉、永昌錢莊秘密接觸?
是二皇子蕭玠本人并不像表面那般簡單,還是成安伯李崇借外甥之名暗中經營?林老帝師口中那隱于云霧后的“主峰”,難道真的會指向這位幾乎被遺忘的皇子嗎?
新的謎團,伴隨著更深的危險,悄然降臨。而即將回京的鎮遠侯,又會給這復雜的局面帶來怎樣的變數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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