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地下,戰斗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。顧惜朝帶領的邊軍先鋒,與負隅頑抗的風帥部下以及那批神秘出現、同樣心狠手辣的死士,在狹窄陰暗的通道內展開了三方混戰。每一條通道,每一處工坊,都成為了血腥的絞肉場。
“安裝火藥!快!”顧惜朝嘶啞著喉嚨下令,親兵們冒著如雨的箭矢和冷槍,將帶來的火藥包安置在支撐柱、冶煉爐等關鍵位置。必須徹底摧毀這里,絕不能讓其落入任何一方之手!
與此同時,在作坊最深處一處防守尤為嚴密的石室內,邊軍終于找到了核心區域——這里堆滿了尚未組裝完成的精良弩機部件、鍛造模具,以及大量寫著復雜圖紙和數據的羊皮卷!更令人震驚的是,他們在石室的暗格里,發現了一些往來信函的殘片,上面的字跡雖經涂改,但其遣詞造句的習慣,竟隱隱與朝中某位以“清流”自居、素來與勛貴不對付的御史大夫有幾分相似!
線索,開始指向了朝堂文官體系的高層!
京城,衛國公府。
西北發現信函殘片的消息和部分拓樣被緊急送回。衛珩與綿綿對著那模糊的拓樣,眉頭緊鎖。
“此人隱藏極深,且善于偽裝。”衛珩沉聲道,“若非這次意外發現,誰能想到風帥的背后,鋪墊的勢力竟如此廣?”
這印證了蕭玹那句“爛到根子了”,也使得京城的局勢更加兇險。
就在這時,青黛神色匆匆地進來,手中捧著一個極其普通的粗陶茶杯:“世子,姑娘,這是在府邸后角門外的石縫里發現的,里面……有一張紙條。”
又來了!
衛珩與綿綿對視一眼,立刻接過茶杯。里面果然有一張折疊的紙條,展開一看,上面依舊是那熟悉的、略顯潦草的字跡,但這次的內容,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令人心驚:
“舊紙新墨,李代桃僵。小心御史臺,趙。”
舊紙新墨,李代桃僵!這分明是在暗示西北發現的那批信函有問題,是有人用舊紙張偽造了新內容,進行栽贓嫁禍!而“小心御史臺,趙”,更是直接點明了需要警惕的衙門,甚至給出了一個姓氏——趙!
御史臺?趙?
御史臺中姓趙的官員不止一位,但能與“清流”、與可能偽造證據牽扯上的……衛珩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——御史中丞,趙正光!此人正是之前朝堂上抨擊衛珩“年少誤事”最為激烈的幾人之一,也是三皇子蕭程的堅定支持者!
送信人這次的信息,前所未有的具體!他(或她)似乎對西北的情況和朝中的動向都了如指掌!
“這個人……到底是誰?”綿綿看著紙條,心中充滿了震撼與疑惑,“從最初的‘小心’、‘小心京城’,到之前的‘小心身邊’,再到如今直接點明御史臺和趙姓……他似乎在一步步地引導我們,幫助我們,卻又始終不肯現身。”
衛珩目光銳利如鷹,反復審視著這張紙條:“他目前對我們沒有惡意,這一點基本可以確定。但他如此了解內情,其身份必然極不簡單。能同時洞悉西北戰局細節和朝堂隱秘動向……此人恐怕就在這權力的核心圈層之內,或者,其眼線遍布朝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