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凱旋暗影（第1頁）

西北大捷，鎮遠侯顧霆峰則繼續鎮守西北，以防“風帥”殘部反撲。前去援助的禁軍大統領、成國公趙世淵與顧惜朝一起返回京城，引得京城百姓夾道歡呼。朝堂之上一派喜慶。然而，在這份喜慶之下，敏感的朝臣們都能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。

皇帝對成國公和顧惜朝褒獎有加，但并未給予超出預期的封賞，顯然對軍功既倚重又存有制衡之心。更重要的是，江南的陰云并未因西北的勝利而散去，反而因衛珩帶回的證據而更加濃重。

衛國公府，書房。

衛珩與風塵仆仆便裝前來的表弟顧惜朝對坐。顧惜朝眉宇間少了些許跳脫，多了幾分沙場淬煉出的沉穩。

“表哥，”顧惜朝語氣凝重，“西北雖暫平，但風帥殘部行事愈發詭秘，其與內地的勾連，尤其是江南一線，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深。父親囑我，回京后要與你同心協力，斬斷這只黑手。”

衛珩將凌不惑、江南百工莊之事，以及凌不惑關于新風帥和風隼的警示詳細告知。“看來，這張網遍布大江南北，朝堂內外。你我兄弟，正當并肩而戰。”

顧惜朝重重點頭，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歸心似箭的期盼：“我媳婦…清漪她……一切可好？”他與陳清漪成親第二天便整裝奔赴西北，心中一直掛念。

衛珩理解地笑了笑：“表弟妹一切安好，與綿綿時常走動。你既已回京，快回府去吧，莫讓她久等。”

長公主府。

衛珩與顧惜朝一同前來拜見長公主。

長公主看著愈發沉穩干練的衛珩和英氣勃勃的顧惜朝，眼中既有欣慰，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。“你們都是好孩子，為朝廷立下功勞，本宮很是欣慰。”她語氣溫和卻帶著關切，“只是，樹大招風。如今朝局波譎云詭，江南之事又懸而未決，你們需得更加謹慎，既要忠于王事，也要懂得保全自身。”她的目光尤其在衛珩身上停留片刻，深知他追查舊案與新敵，已身處風暴中心。

衛珩與顧惜朝恭敬應下：“謹記長公主殿下教誨。”

阮綿綿正聽著青黛與小滿匯報情況。自從小滿與墨玄對接有關對外聯絡與協調的事務，兩人配合得愈發默契。丹桂則依舊負責外圍信息收集。

得知顧惜朝回京，綿綿也為好友陳清漪感到高興。她正整理著各方信息，衛珩處理完公務過來，眉宇間帶著一絲倦色。

綿綿示意青黛去端溫著的蓮子羹，自己則走到他身后，纖纖玉指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。衛珩身體微僵，隨即放松下來，閉上眼。這種無聲的體貼與支持，已成為他疲憊時最有效的慰藉。

“局勢愈發復雜，敵暗我明。”他低聲道，聲音帶著卸下防備后的些許疲憊。

“但線索也越來越多，并非全無頭緒。”綿綿聲音溫柔而堅定，“而且，你不是一個人。”她的手輕柔地緩解著他的緊繃。

衛珩睜開眼，回頭看她。燭光下，她容顏溫婉，眼神卻清澈堅定，充滿力量。他伸手，輕輕覆上她按在自己額角的手上，掌心溫熱：“我知道。待江南案定，我們便完婚。我要給你一個最盛大的婚禮，不再讓你等待。”這是他早就許下的承諾，因接連變故推遲，此刻說出，更顯珍重。

綿綿臉頰緋紅，心中甜蜜與期待滿溢，用力點頭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歷經風雨，彼此的心意更加堅定。

蕭硯聽聞顧惜朝回京后先去了衛國公府，神色平淡。他早已在麟德殿一案后就試圖拉攏衛珩與顧惜朝被拒，深知這兩人并不愿站隊，且關系緊密。

“衛珩與顧惜朝聯手，再加上鎮遠侯在西北的根基，確是一股強大的力量。”他摩挲著玉佩，眼神深邃，“既然不能為我所用，便需小心應對，至少不能讓他們完全倒向老三或老二。”他決定暫時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，利用他們追查風帥來牽制甚至削弱其他競爭對手，而他自己，則繼續在文臣中鞏固勢力，靜觀其變。

蕭玠聽著心腹匯報凱旋盛況及各方反應，輕咳兩聲，蒼白的臉上看不出喜怒：“顧惜朝回京，衛珩更是如虎添翼。好事，這水才能攪得更渾。”他微微沉吟，吩咐道：“將之前我們截獲的、關于老三與江南某些鹽梟私下往來的幾封舊信，無意中漏一點痕跡給顧惜朝那邊的人。記住，要做得像是從風帥殘余勢力手中流出的，且與江南百工莊之事隱隱呼應。”

他要借衛珩和顧惜朝這把鋒利的刀，先去斬斷三皇子蕭程那些不干不凈的羽翼。

是夜，衛國公府書房。

衛珩摒退左右，獨自對燈沉思，將目前所有線索——江南百工莊、西北軍械、神秘紙條、凌不惑的警告、以及幾位皇子的異常動向——在腦中一一鋪陳、勾連。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那幾張紙條拓本上，腦海中反復回響著凌不惑的話——“送信之人，對這一切洞若觀火，其身份，恐怕就隱藏在那幾位高高在上的皇子之中。”

他拿起其中一張，上面寫著“小心京城，身邊”。這筆跡，沉穩內斂，隱有飛白之意，更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貴氣與決斷。他之前已排除了蕭程的張揚外露和蕭硯的圓融工整。那么，剩下的唯一可能，便是那位一直稱病蟄伏、深居簡出的……

他鋪開一張素箋，蘸飽了墨，緩緩寫下三個字，筆鋒藏而不露，卻力透紙背——二皇子。

蕭玠。是他嗎？他送這些警示紙條，目的何在？是示好？是利用衛珩來清除障礙？還是為了將他自身更深地隱藏起來，實現更龐大的圖謀？他與那神秘的新風帥和風隼，究竟是敵是友？

衛珩凝視著那三個字，眼神銳利如鷹隼，仿佛要穿透紙張，看清背后所有的陰謀與算計。無論送信人是誰，無論其最終目的為何，他都必須揭開這層層迷霧，找到隱藏在最后的風帥與風隼。而他和綿綿推遲已久的婚事，也必將在這場風暴徹底平息之后，成為掃清所有陰霾、迎接新生的一道最明媚燦爛的陽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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