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日,靜心苑表面風平浪靜。衛(wèi)珩“病體未愈”,閉門謝客。綿綿則安心待在苑內(nèi),時而整理書卷,時而和小滿打理小菜園,偶爾與前來探望的陳清漪說說話,日子過得仿佛與尋常閨秀無異。
但暗地里,信息的網(wǎng)一直在悄然撒開。墨玄的人緊盯王侍郎府和醉仙樓的動靜,顧惜朝則利用軍中關系,不動聲色地打聽著與王侍郎、朱志璋過往甚密的一些官員近況。
這日,陳清漪來訪時,帶來了一張精致的請柬。
“綿綿妹妹,你看這個。”陳清漪將請柬遞給綿綿,臉上帶著幾分興致,“過兩日,安陽長公主府要辦一場簪花小宴,遍請京中適齡的閨秀和青年才俊。長公主最愛熱鬧,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辦,很是風雅有趣。我得了兩張?zhí)樱胙阋煌叭ド⑸⑿模憧稍敢猓俊?/p>
安陽長公主?當今圣上的胞妹,地位尊崇,且因早年喪夫,性情灑脫,不拘小節(jié),最愛撮合姻緣,她辦的簪花宴,在京城貴族圈中頗有名氣。
綿綿接過請柬,心中飛快權衡。長公主府的宴會,規(guī)格極高,王侍郎、朱志璋這等官員的家眷很可能也會在場。這無疑是一個絕佳的、能夠自然接觸到更多目標人物并觀察動向的機會。而且,借著長公主的勢,她的出現(xiàn)也會更加合理,不易引起過度猜疑。
她看向坐在一旁安靜看書的衛(wèi)珩。衛(wèi)珩雖未抬頭,卻仿佛感知到她的目光,幾不可察地微微頷首。
綿綿心中一定,對陳清漪展顏笑道:“多謝清漪姐姐想著我。長公主府的宴會,定是極熱鬧的,我自然愿意去見識一番。”
陳清漪見她答應,很是高興:“那便說定了!到時我來接你!”
送走陳清漪,綿綿拿著請柬回到衛(wèi)珩身邊,低聲道:“這是一個機會。長公主宴上,魚龍混雜,或許能聽到些風聲,甚至……能找到接近醉仙樓三樓那些人的契機。”
衛(wèi)珩放下書卷,目光落在請柬上,沉吟道:“安陽長公主性情豁達,但眼光毒辣。你此去,需謹言慎行,既要利用這個機會,又不能顯得過于急切。王永年那邊,得知你受邀參加長公主宴,恐怕會更加坐立不安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綿綿點頭,“我會見機行事。”
正如衛(wèi)珩所料,綿綿將受邀參加長公主簪花宴的消息,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傳開。一個“沖喜”的孤女,竟能得長公主青眼,受邀參加如此高規(guī)格的宴會,這在京城貴族圈中引起了不小的議論。有人羨慕,有人嫉妒,也有人,如王侍郎之流,感到了更深的不安。
果然,就在宴會前一日,靜心苑收到了一份來自王侍郎府的“厚禮”,幾匹上好的宮緞和一套價值不菲的紅寶石頭面,說是恭賀阮姑娘即將參加簪花宴,聊表心意。
這份禮,送得意味深長。既是示好,也是試探,更是一種無形的壓力——你看,我時刻關注著你呢。
綿綿看著那套華麗奪目的頭面,冷笑一聲:“黃鼠狼給雞拜年。”
衛(wèi)珩淡淡道:“收下。正好將計就計。”
“將計就計?”綿綿疑惑。
“他們想試探,我們便讓他們‘放心’。”衛(wèi)珩唇角勾起一抹莫測的弧度,“宴會上,你不妨表現(xiàn)得……對這套頭面十分喜愛,甚至,可以適當流露出一些……小女孩對繁華虛榮的向往。”
綿綿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。這是要她扮演一個驟然得勢、有些飄飄然的淺薄女子形象,以此來麻痹對手,降低他們的戒心!畢竟,一個沉溺于華服珠寶、渴望融入貴族圈的女子,看起來總比一個心思深沉、暗中調(diào)查的危險人物要好對付得多。
“我懂了。”綿綿會意一笑,“演戲,我可是專業(yè)的。”
簪花宴當日,陳清漪的馬車準時來到靜心苑。綿綿今日的裝扮,果然格外用心。她并未穿戴王侍郎送的那套過于扎眼的紅寶石頭面,而是選了一套更為清雅別致的珍珠頭飾,配上前兩日新做的、料子名貴卻款式大方的衣裙,既符合場合,又不失身份。但在言談舉止間,她故意流露出幾分對宴會盛大場面的期待和好奇,甚至在馬車上,還“不經(jīng)意”地提及王侍郎府送來的禮物“真是漂亮極了”。
陳清漪心思細膩,察覺到她今日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,少了幾分沉靜,多了幾分外露的興奮,只當她是第一次參加如此高規(guī)格的宴會有些緊張和激動,并未多想,還溫言安慰了她幾句。
馬車駛向位于皇城附近的長公主府。越接近府邸,街道越發(fā)繁華,車馬如龍,皆是前往赴宴的權貴。綿綿看著窗外掠過的香車寶馬,華服麗人,心中那份扮演出來的“虛榮”下,是無比冷靜的審視。
她知道,一場沒有硝煙的戰(zhàn)爭,即將在觥籌交錯、衣香鬢影中展開。而她,已經(jīng)做好了準備。
長公主府朱門洞開,笑語喧嘩隱隱傳來。綿綿深吸一口氣,扶著小滿的手,與陳清漪一同下了馬車,邁入了那扇象征著權勢與繁華的大門。
門內(nèi),是另一個世界,另一個戰(zhàn)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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