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住蕓瀾苑數日,除了應對繼母王氏的“關懷”,衛珩與綿綿不可避免地開始接觸衛氏家族的其他成員。蕓瀾苑正在為明日的宮宴做著最后的準備時,王氏身邊的大丫鬟突然到訪,說是奉老夫人之命,請綿綿過去一同商議明日赴宴的衣著配飾。
到了老夫人居住的福安堂,才發現二房、三房的女眷們已齊聚一堂。衛琮也在座,卻只是默默坐在一旁,偶爾抬眼看看眾人,又很快低下頭去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老夫人端坐上首,見綿綿進來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,語氣平淡:既然明日要進宮,總不能失了衛家的體面。
這話聽著像是關心,實則帶著幾分審視。二夫人李氏見狀,立刻笑著接話:母親說得是。阮姑娘畢竟是珩哥兒身邊的人,代表的是我們衛家的臉面。她目光在綿綿素雅的衣裙上一轉,只是這打扮未免太素凈了些,明日進宮怕是會讓人看輕了去。
王氏坐在老夫人下首,聞言微微一笑:二弟妹有所不知,阮姑娘向來喜歡這般打扮。不過既然母親開了口,我這就讓人送幾匹鮮亮料子過去。
這時,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:阮姑娘這身衣裳料子倒是特別,看著不像是京中流行的樣式。
說話的是二房的庶女衛芷蘭。她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,珠翠環繞,與綿綿的素雅形成鮮明對比。
綿綿記得這個衛芷蘭,上次在老夫人處見面時,她就曾明里暗里地擠兌自己。
芷蘭小姐好眼力。綿綿微微福身,這料子是從江南帶來的,確實不是京中的時興樣式。倒是芷蘭小姐見識廣博,什么料子都能認得,令綿綿佩服。
衛芷蘭輕哼一聲,用不大不小、恰好能讓滿屋子人聽見的聲音道:阮姑娘真是念舊。聽說你父親曾是太子太傅?唉,也是書香門第,只可惜。。。。。。
這話極其刻薄,既點明綿綿家道中落,又暗諷她與當今朝局格格不入。
廳內氣氛瞬間一凝。三房的幾位女眷都低下頭,裝作挑選首飾。二夫人端起茶杯,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,并未制止。
青黛在綿綿身后,眉頭微蹙,但恪守規矩,并未出聲。小滿則悄悄攥緊了拳頭。
綿綿心中冷笑,面上卻不動聲色:芷蘭小姐說的是。家父早年蒙冤,幸得陛下圣明,已還清白。綿綿雖流落在外,卻始終不敢忘記父親生前教誨。
她四兩撥千斤,既點明父親已平反,又暗示自己教養不差,讓衛芷蘭的刁難落空。
衛芷蘭一拳打在棉花上,還被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,她一個庶女,哪來的機會見識廣?這話分明是在暗諷她逾矩。她臉色變了幾變,正要反駁,卻被衛芷晴輕輕拉住。
妹妹,衛芷晴溫和卻不容拒絕地開口,祖母正在為明日進宮的事操心,你就少說兩句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