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他去花廳稍候?!毙l珩淡淡道,隨即對綿綿說,“你隨我一同去見見?!?/p>
綿綿點點頭。有衛珩在,她心里踏實不少。而且,她也想看看,這位姨父此刻前來,究竟所為何事。
花廳里,林承業穿著官服,顯然是從衙門直接過來的。他見到衛珩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來,身后跟著低眉順眼的綿綿,立刻起身,臉上堆起恭敬又帶著幾分局促的笑容:“下官見過衛公子。聽聞公子身體不適,下官甚是掛念?!?/p>
“林主事有心了?!毙l珩語氣疏離,“坐吧。”
林承業依言坐下,目光掃過綿綿,帶著一種復雜的審視,隨即又看向衛珩,搓了搓手,似乎有些難以啟齒:“這個……今日冒昧前來,一是探望公子和綿綿,二來……確實有件家事,想與公子商量。”
“哦?何事?”衛珩端起茶杯,輕輕撥弄著浮沫,眼皮都未抬。
林承業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決心:“是關于綿綿的婚事。雖說如今已定了沖喜的章程,但終究尚未正式過門。下官想著,是否該擇個吉日,先走個定親的流程,也好名正言順些,免得外界閑言碎語,對綿綿的清譽有損。”
這話聽起來冠冕堂皇,是為綿綿著想。但綿綿和衛珩都明白,林家這是見“沖喜”之事已無法逆轉,便想趁機坐實這層關系,最好能盡快完成儀式,將綿綿徹底塞進衛國公府,他們也好從中撈取更多好處,或者至少擺脫她這個“麻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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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珩豈會不知他的心思。他放下茶杯,目光平靜地看向林承業:“林主事考慮得周到。不過,沖喜之事,乃祖母之意,亦是權宜之計。一切儀式,需待我身體有所起色后,由祖母和府中長輩定奪,不宜倉促。至于綿綿的清譽,”他頓了頓,目光轉向綿綿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,“有我在,無人敢妄加議論?!?/p>
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,既抬出了衛老夫人壓陣,又明確表示了不急于定親,最后那句“有我在”,更是擲地有聲,明確告訴林承業,阮綿綿現在由他衛珩護著,林家休想再插手。
林承業的臉色頓時有些僵硬,訕訕道:“公子說的是,是下官考慮不周,急于求成了。一切自然以公子的身體和老夫人的意思為重?!?/p>
又寒暄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,林承業便識趣地告辭了。臨走前,他深深看了綿綿一眼,眼神復雜,終究沒再多說什么。
送走林承業,花廳里只剩下衛珩和綿綿。
“他們還是不死心。”綿綿輕聲道。
“利益驅使罷了?!毙l珩語氣淡漠,“不必理會。你只需記住,如今你的去處,由我做主?!?/p>
綿綿抬頭看著他,看著他蒼白卻堅定的側臉,心中一片安定。她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陽光透過花窗,灑在兩人身上。前路或許仍有風雨,但此刻,他們并肩而立,仿佛擁有了對抗一切的底氣。
而尋找“巧匠張”的網,已經悄然撒下。平靜的表面下,暗流仍在涌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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