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公主那句綿里藏針的:多加小心,像一道無形的枷鎖,將靜心苑困在了原地。云岫閣近在咫尺,暗格的位置也已確定,但在一位洞察秋毫的長公主眼皮底下盜取賬本,無異于火中取栗。強攻是自取滅亡,智取卻難尋契機。
衛珩的病情因這番勞心勞力而反復,咳嗽加劇,夜間甚至偶有咯血。綿綿心急如焚,一邊精心照料,一邊與墨玄、福伯商議對策,卻始終找不到萬全之策。王侍郎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了風聲,府邸戒備明顯加強,連王管家出入都更加謹慎。
就在這僵持不下、氣氛日益壓抑之時,一個更壞的消息由顧惜朝帶來。他在兵部的狐朋狗友透出風聲,說王侍郎近日頻頻拜訪幾位御史臺的官員,似乎在暗中搜集關于已故阮太傅當年的一些不清不楚的舊事,似是準備翻舊賬,意圖從綿綿的身世入手,攻擊衛珩識人不明,甚至污蔑綿綿父女與當年的劣質琉璃瓦事件有牽連,從而徹底否定衛珩追查此事的正當性。
“這是要釜底抽薪!”顧惜朝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,“那老王八蛋,自己屁股不干凈,還想倒打一耙!”
這一招極其陰毒。若真被他們羅織罪名,不僅綿綿處境危險,衛珩也會受到牽連,甚至整個調查都可能被強行壓下。
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,靜心苑仿佛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。綿綿看著衛珩咳得蒼白的臉,心中充滿了無力感和憤怒。難道就要這樣前功盡棄?
深夜,綿綿輾轉難眠,起身到院中透氣。月色清冷,海棠花在夜風中瑟瑟作響。她望著衛珩書房窗口透出的微弱燭光,知道他定然也未曾安睡,心中更是酸澀。
就在這時,一片薄薄的瓦片“啪”地一聲,輕巧地落在了她腳邊。綿綿一驚,抬頭望去,只見墻頭之上,蕭硯那熟悉的身影懶洋洋地坐在那里,手中拋接著另一片瓦礫,嘴角噙著慣有的戲謔笑容。
“長夜漫漫,阮姑娘也無心睡眠?”蕭硯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綿綿此刻見到他,心情復雜,既有警惕,又隱隱生出一絲希望?!笆捪壬媸巧癯龉頉]?!?/p>
蕭硯從墻頭躍下,落地無聲。他走到綿綿面前,借著月光打量了她一番,嘖嘖道:“幾日不見,姑娘清減了不少??磥硎潜荒墙饺雺繇阎牧耍俊?/p>
他果然什么都知道!綿綿深吸一口氣,直接問道:“蕭先生此來,莫非又有指教?”
“指教談不上,”蕭硯從懷中掏出一個不大的油紙包,遞給綿綿,“只是偶然得了件小玩意,覺得或許對你們有用?!?/p>
綿綿遲疑地接過,打開油紙包,里面并非什么奇珍異寶,而是一把看似普通的黃銅鑰匙,鑰匙柄上刻著一個極其細微的、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“云”字紋樣。
“這是……?”綿綿心中一動。
“醉仙樓后院雜役房,負責打理三樓花卉的那個老花匠,是個酒鬼?!笔挸幷f得輕描淡寫,“他有個寶貝匣子,里面藏著些他偷懶摸魚時順手牽羊的小物件,這把鑰匙,是他多年前偷配的,原本大概是備用,后來忘了交上去。他欠了我一點小錢,就拿這個抵債了。”
云岫閣的鑰匙?!雖然不是直接打開暗格的鑰匙,但能進入云岫閣,已是天大的突破!
綿綿的心臟狂跳起來,但她強迫自己冷靜:“蕭先生為何屢次相助?你想要什么?”
蕭硯收斂了笑容,月光下,他的眼神顯得有些幽深:“我說過,讓某些人身敗名裂,是我的目的。至于之后……等你們拿到想要的東西,我自會來取我的報酬。現在,還是先想想,怎么用這把鑰匙,演好下一場戲吧?!?/p>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對了,提醒你們一句,安陽長公主三日后要入宮陪伴太后禮佛,預計離府兩日。醉仙樓三樓雖仍有守衛,但畢竟主子不在,總是會……松懈些許?!?/p>
說完,他不等綿綿再問,身形一晃,便再次消失在夜色中,如同從未出現過。
綿綿緊緊攥著那把微涼的黃銅鑰匙,仿佛攥著一團火。蕭硯再次在關鍵時刻送來了關鍵的幫助,也帶來了關鍵的時機。他的目的依舊成謎,但此刻,這鑰匙和消息,無疑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希望。
她快步回到書房,將鑰匙和蕭硯的話告知衛珩。
衛珩看著那把刻著【云】字的鑰匙,眼中光芒閃爍。良久,他沉聲道:“機會來了,但風險也更大了。長公主離府,守衛或許松懈,但也可能是陷阱。我們必須制定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。”
他們的目標是在長公主離府的兩日內,利用這把鑰匙進入云岫閣,打開暗格,取出賬本。困難在于如何避開守衛,應對可能存在的陷阱,安全撤離。但王侍郎的污蔑計劃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,時間不等人。
一場與時間賽跑、危機四伏的行動,即將展開。靜心苑的燈火,再次徹夜未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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