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宙的天網越發緊密,光藤的軌跡串聯起無數星球,而每個星球上,總有那么一株標志性的藤蔓——地球遺址的草莓藤、藍色星球的緣聚花、新生星的初心藤……它們被當地人稱為“家藤”,是族群的精神圖騰,也是每個生靈心中“家”的具象。
守一的玄孫“歸藤”,是星際“家藤檔案庫”的管理員。他的工作,是記錄每個星球家藤的故事:這株藤是誰種下的,經歷過哪些風雨,見證過多少悲歡。檔案庫最中心的展臺,永遠留給地球傅家老宅的那株草莓藤——盡管它早已化作光藤的一部分,但其影像資料里,夏晚星與傅景深在藤下相視而笑的畫面,仍是所有檔案的“原點”。
“歸藤叔叔,為什么每個星球的家藤都長得不一樣呀?”檔案庫的小實習生指著全息投影,左邊是新生星粗壯如樹的初心藤,右邊是某顆氣態行星上漂浮的透明藤,形態迥異,卻都散發著相同的甜香。
歸藤正在整理一份新檔案:某顆戰亂星球上,幸存者在廢墟中種下的第一株藤,如今已爬滿了斷壁殘垣,紅果在磚石縫隙間格外耀眼。“因為家的模樣本就不同呀。”他笑著調出傅家老宅的影像,“地球人的家是青瓦白墻,藤爬在院墻上;星際移民的家是流動的星艦,藤種在培養艙里;而那顆戰亂星球的家,是‘哪怕只剩廢墟,也要重新開始’的勇氣——藤只是把這些‘家的模樣’長了出來。”
實習生似懂非懂地看著投影里的藤蔓,忽然指著新生星的初心藤說:“可它們的根都一樣!你看,基因檢測顯示,所有家藤的根系,都能追溯到地球草莓藤的基因片段!”
歸藤點頭,指尖劃過投影中交錯的根系:“這就是‘家’的秘密。外表可以千變萬化,根卻永遠連著最初的地方。就像夏晚星太奶奶說的,‘草莓藤最戀家’,其實戀家的不是藤,是藤下的人——我們帶著根的記憶,走到哪里,就把家的種子帶到哪里。”
這年,檔案庫收到一份特殊的申請:一群在星際流浪了三代的“無家者”,希望能培育屬于自己的家藤。他們的母星在百年前的災難中消失,世代居住在星艦上,從未見過真正的“土地”,卻在祖輩的講述中,對“家藤”充滿向往。
歸藤親自帶著初心藤的種子,登上了他們的星艦。星艦內部擁擠而昏暗,孩子們的眼睛卻像星星,緊緊盯著他手里的種子盒。“這就是能長出‘家’的種子嗎?”一個扎著臟辮的小男孩怯生生地問,手里攥著一塊用能量塊雕刻的“草莓”——那是祖輩傳下來的信物。
歸藤把種子交給孩子們,教他們用營養液培育。他還帶來了傅家老宅的影像,給他們講夏晚星與傅景深如何在動蕩年代,守著一株藤把日子過甜;講藍色星球的移民如何在陌生土地上,用紅漿果找到歸屬感。
“家不是某顆星球,也不是某棟房子?!睔w藤指著培育艙里剛發芽的幼苗,“是你們看著它發芽時的期待,是結果時想分給彼此的雀躍,是以后不管走到哪里,都會想起‘我們有株藤在等’的牽掛?!?/p>
三個月后,幼苗長出了第一片葉子。孩子們歡呼著把培育艙搬到星艦的中央大廳,所有人都來看這株屬于他們的藤。葉子在人造光下輕輕舒展,像是在回應這份期待。更神奇的是,當孩子們把那塊能量塊“草莓”放在培育艙旁時,葉片竟朝著能量塊的方向生長,仿佛在與祖輩的記憶共鳴。
“它認我們了!”小男孩激動地跳起來,眼里的光比星艦的指示燈還亮。
歸藤記錄下這一刻:“流浪星艦家藤,初代培育者為星際流浪族群后代,種子源自新生星初心藤,見證于公元年——藤生之日,即家立之時?!?/p>
檔案上傳后,無數星球給流浪星艦發來祝福,有的送來特制的營養液,有的分享自家藤的培育心得,還有的寄來當地的土壤樣本,說“混一點土,藤會更有‘家味’”。
歸藤看著星艦上漸漸熱鬧起來的中央大廳——人們圍著藤苗唱歌,分享僅有的食物,商量著下一站要去哪個星球采集陽光,忽然明白“家藤”的真正意義:它像一個支點,讓漂泊的人有了共同的牽掛;它像一面鏡子,照出每個人心中對“安定”的渴望;它更像一根線,把散落在宇宙的孤獨個體,重新織成“家人”。
多年后,流浪星艦找到了一顆適宜居住的星球,他們把家藤移栽到土地上。藤苗落地的瞬間,整顆星球的原生植物都朝著它的方向生長,仿佛在歡迎這個帶著宇宙記憶的新成員。
小男孩已長成了健壯的青年,他給歸藤發來了影像:家藤已爬滿了他們新建的木屋,紅果掛滿枝頭,孩子們在藤下追逐,老人們坐在藤編的椅子上曬太陽,背景里,光藤的光暈恰好落在藤葉上,像給這個新家鍍上了一層金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