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緣藤的種子隨著星際漂流瓶,在宇宙中漂泊了千年。終于,在一片從未有過生命跡象的星系里,一顆荒蕪的行星捕獲了其中一只漂流瓶。瓶身在大氣層中燃燒,只剩下罐子里的跨星草莓醬和那枚刻著“晚星”“景深”的隕石殘片,墜落在一片龜裂的土地上。
醬汁滲入土壤的瞬間,大地竟微微震顫起來。龜裂的縫隙中,鉆出一絲嫩綠的芽——那是萬緣藤的種子,在極端環境下,被草莓醬的能量喚醒了生機。
又過了百年,這顆被命名為“新生星”的行星,已被綠色覆蓋。萬緣藤爬滿了山巒與峽谷,紅色的漿果像鑲嵌在綠毯上的寶石,甜香甚至改變了行星的大氣成分,讓空氣變得溫潤而清新。
第一個登陸新生星的,是一支來自遙遠星系的探險隊。他們的飛船穿過甜香彌漫的大氣層,看到地面上縱橫交錯的藤蔓時,所有人都驚呆了——這些藤蔓的基因序列,與數據庫里記載的地球草莓藤、藍色星球萬緣藤有著高度的同源性。
“這里曾有文明來過?”隊長蹲下身,摘下一顆紅漿果,果皮裂開的瞬間,甜香讓他想起了童年時祖母熬的果醬。那是他早已遺忘的味道,此刻卻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天。
隊員在藤蔓深處發現了那枚隕石殘片,殘片上的字跡雖已模糊,卻仍能辨認出“晚星”二字。當隊長的指尖觸碰到殘片時,一段古老的影像突然在他腦海中閃現:地球的陽光里,一個女子正把草莓醬抹在男子的嘴角,兩人相視而笑,周圍的草莓藤在風中輕輕搖晃。
“這不是幻覺。”隊長的聲音帶著顫抖,“是‘甜緣’的記憶,藏在漿果和殘片里,等了我們百年。”
探險隊在新生星建立了觀測站。他們發現,萬緣藤不僅改變了行星的環境,還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隊員們的情緒——原本性格暴躁的隊員變得溫和,常常對著藤蔓發呆;不茍言笑的科學家,會在采摘果實時哼起不知名的歌謠。
“是草莓醬里的‘心之引力’。”負責研究的學者解釋道,“它不僅能讓藤蔓生長,還能喚醒生命深處對‘甜’的渴望。就像地球傅家的故事里說的,甜能治愈一切堅硬。”
三年后,觀測站迎來了第一批移民。他們大多是在星際戰亂中失去家園的人,帶著傷痛與疲憊,降落在這片長滿藤蔓的土地上。當移民們嘗到第一顆紅漿果時,很多人都哭了——那味道里,有故鄉的影子,有童年的回憶,有讓他們覺得“可以重新開始”的勇氣。
一個失去雙親的小女孩,在藤蔓下種下了一顆從故鄉帶來的種子。她每天都來澆水,對著土壤輕聲說話,把自己的思念和委屈都告訴種子。不久后,種子發芽了,長出的藤蔓竟與萬緣藤纏繞在一起,開出了紫色的小花。
“它們成為一家人了。”小女孩撫摸著交織的藤蔓,眼里終于有了笑意。
移民們在新生星建立了村莊,村莊的中心是那株最早發芽的萬緣藤,被稱為“始祖藤”。每年收獲季,所有人都會聚集在始祖藤下,分享各自用漿果做的食物:有仿照地球做法的草莓慕斯,有藍色星球風味的跨星醬,還有用新生星特產的礦石粉末調味的奇異果醬。
“甜的做法有千萬種,但心意都是一樣的。”村里的長老,也就是當年的探險隊隊長,在慶典上舉起酒杯,“夏晚星與傅景深用一塊慕斯開始的故事,在我們這里,要用千萬種甜延續下去。”
這天,小女孩在始祖藤的根部,發現了一個被藤蔓包裹的金屬盒。打開一看,里面是探險隊當年留下的日志,最后一頁寫著:“我們不知道這里會發展成什么樣子,但相信只要藤蔓還在結果,故事就不會結束。”
盒子里還有一張畫,是隊長憑腦海中閃現的影像畫的:地球的草莓藤下,一對男女相視而笑,旁邊寫著一行字:“所有的結束,都是新的開始。”
小女孩把畫貼在自己的小屋里,旁邊是她畫的新生星藤蔓。兩張畫的藤蔓在紙上交匯,像跨越時空的擁抱。她忽然明白,為什么始祖藤能在荒蕪的土地上生長——因為它帶著無數文明的“開始”,帶著夏晚星與傅景深“想把日子過甜”的初心,這種初心,能在任何地方扎根。
多年后,新生星的藤蔓開始向周邊的行星蔓延。移民們駕駛著載滿種子的飛船,把萬緣藤帶到更遙遠的星系,就像當年藍色星球的族人發送漂流瓶,就像地球的傅家人分享草莓苗。
在一艘遠航的飛船上,一個年輕的船員看著舷窗外掠過的星辰,問身邊的老者:“我們要把藤蔓種到宇宙的盡頭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