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會展中心穹頂透下暖金色的光,把頒獎臺的紅綢照得發亮。
主持人攥著話筒的手微微發顫——這可是近十年國際美食峰會首次出現平民選手奪冠,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通過音響在大廳里炸開:“現在,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,有請首位戰勝國際大師的平民選手——陸遠先生!”
掌聲如浪潮般涌來。
陸遠正蹲在后臺啃最后半根油條,被小桃推著肩膀往外走:“師父!您鞋跟沾著昨晚的糖醋汁呢!”他低頭看了眼沾著糖渣的黑皮鞋,無所謂地踢了踢褲腳:“反正上臺又不用脫鞋?!?/p>
聚光燈打在身上時,陸遠瞇了瞇眼。
臺下各國代表西裝革履,評委席上的法國大師正黑著臉灌冰水,連之前吐槽他“作弊”的記者都舉著相機沖他擠眉弄眼。
主持人遞來錦盒時,他盯著那繡著云紋的紅綢,腦子里突然閃過昨晚凌霜翻他菜譜時的嘀咕:“這破布要是包紅燒肉,能多賣二十碗。”
“這是本次峰會的最高獎勵——‘神農嘗百草殘卷’一頁?!敝鞒秩说穆曇魩еc亢奮,“據考證,殘卷記載了上古時期……”
陸遠沒等他說完,指尖一挑掀開錦盒。
泛黃的羊皮紙卷躺在天鵝絨襯布里,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痕跡,不知是血跡還是藥漬。
他把殘卷倒過來抖了抖,確認沒掉出什么值錢東西,這才抬頭:“能換頓紅燒肉嗎?最好是無限續杯那種。”
全場寂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風聲。
法國大師剛喝到嘴里的冰水“噗”地噴出來,濺濕了鄰座日本料理家的領結;坐在第三排的老饕甲正舉著手機錄像,手機“啪嗒”掉在地上;小桃在觀眾席最前排拼命鼓掌,掌心都紅了:“師父堅守初心!”
主持人的喉結動了動,聲音發虛:“陸先生,這殘卷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是寶貝?!标戇h把殘卷重新塞回錦盒,推到主持人面前,“但我現在最饞的是花姨昨天說的‘蜂窩煤紅燒肉’——用松枝煨三個鐘頭,肉皮透亮得能照見人影那種?!彼种割^數,“要帶皮的五花肉,五層肥瘦,糖色得炒成琥珀色,料酒得用二十年的花雕……”
后臺突然沖出個人影,花姨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鼓點。
她攥著陸遠的手腕就往后臺拽,發梢沾著的發膠都被拽散了:“祖宗!先別惦記紅燒肉!多個國家代表在談判室等著呢!中東石油國開價一棟樓加一個島,要買斷你所有菜譜!”
“不賣。”陸遠被拽得踉蹌,順手從花姨兜里摸出塊奶糖含進嘴里,“第一,他們要是拿我的菜去給總統洗腦,我這小本生意擔不起;第二,島上沒外賣,我想吃碗酸辣粉還得自己劃小船去買?”
花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:“那歐盟代表說送你個米其林三星餐廳的牌照!”
“我家餐車能保溫,能移動,還能防老饕搶飯?!标戇h指了指窗外停著的藍色餐車,凌霜正靠在車邊擦戰術刀,刀面映出她冷白的臉,“要那破牌照干嗎?掛在車頂上招蒼蠅?”
系統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起,帶著機械的電子音:【檢測到三股信號源試圖掃描“玄鐵鍋”頻率,已啟動“反窺視涂層”?!筷戇h摸著后頸,想起這三天總有人在餐車附近轉悠——前天是個扛著單反的“攝影愛好者”,昨天是拎著工具箱的“水管工”,今早掃地阿姨的掃帚柄里還露出半截電線。
他撓了撓頭:“最近怎么總有人惦記我的鍋?”
“因為你的鍋能做出‘情緒料理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