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它叫“笑死人不償命”（第1頁）

寒潮比天氣預報來得更猛些。

凌晨三點，北風卷著雪粒子拍在“深夜食堂”的玻璃上，像有人拿篩子往墻上撒冰碴子。

陸遠裹著厚棉袍擦灶臺，蒸汽從高壓鍋縫里鉆出來，在鏡片上凝成白霧——他正用系統(tǒng)兌換的“暖玉糯米”熬紅糖姜茶，鍋沿浮著層琥珀色的糖霜，甜得人牙根發(fā)軟。

“師父！”小桃的聲音從二樓飄下來，帶著點發(fā)顫的急切，“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紅色警報！

城北廢棄信號塔，幽冥會標記成員十七個全到齊了！“

陸遠手一抖，湯勺“當啷”掉進鍋里。

他摘下眼鏡擦霧，就見凌霜從后廚陰影里走出來——這位女武神不知何時換上了黑色戰(zhàn)術背心，肩甲上結著薄霜，連發(fā)梢都凝著冰碴子，活像座會移動的冰雕。

“定位發(fā)給我。”她指尖在戰(zhàn)術手表上快速敲擊，“這次我不攔你做飯。”

“急什么。”陸遠反而慢悠悠解下擦手的布，換了條靛藍色圍裙系上，“我去送宵夜。”他轉身從冰柜里拎出個銀色保溫箱，蓋子磕在臺面上發(fā)出悶響，“小桃，把新炒的‘笑里藏刀’裝十二份，再往飯里拌點系統(tǒng)剛換的‘念親草’碎末。”

“師父您該不會又要用那鍋。。。”小桃抱著筆記本從樓梯上沖下來，發(fā)頂還翹著根沒梳順的呆毛，“上次用‘笑里藏刀’已經(jīng)夠離譜了，這次加‘念親草’是要讓人。。。讓人舍不得死？”

“聰明。”陸遠擠了擠眼，把保溫箱往肩上一扛，“那草是從《山海食譜》換的，吃下去能激活記憶里最軟乎的那部分——比如小時候被外婆揪著耳朵喂糖水，或者媽媽藏在書包里的煮雞蛋。”他裹緊羽絨服推開店門，風雪立刻灌進來，凍得小桃縮脖子，“幫我把姜茶煨著，等我回來要喝熱乎的。”

凌霜跟在他身后，皮靴踩碎積雪的聲音像敲小鼓：“需要我清場嗎？”

“不用。”陸遠哈出白氣，白霧里露出狡黠的笑，“他們現(xiàn)在啊，比見了親媽還盼著我來。”

信號塔的鐵皮門銹得厲害，陸遠推的時候發(fā)出刺耳的尖叫。

二十平米的空間里堆著半人高的舊設備，鬼算子站在最中央，黑色長袍筆挺得像參加葬禮，面前擺著臺老式廣播機，磁帶“咔嗒咔嗒”轉著。

“。。。即便幽冥隕落，殺戮之道永存！我們將以生命。。。”

“各位加班辛苦了。”陸遠把保溫箱往地上一放，蓋子“啪”地彈開，十二碗炒飯整整齊齊碼著，每粒米都裹著金黃的蛋膜，火腿丁和青豆在熱氣里閃著光，“夜宵到了。”

十七道目光唰地射過來。

有幾個殺手下意識摸向腰間，但摸到刀柄的手指突然抖起來——那縷混著米香、蛋香和淡淡草葉香的熱氣鉆進鼻腔時，有人喉結滾動，有人眼眶發(fā)紅，連鬼算子握著磁帶的手都在顫。

“誰準你進來的！”鬼算子吼得聲兒都破了，可他的腳卻不受控制地往保溫箱挪，“我們要。。。要證明刺客的尊嚴！”

“證明尊嚴需要餓肚子？”陸遠彎腰撿起一碗，遞過去的時候故意晃了晃，“你七年前蹲在巷口看老伯炒飯，老伯塞給你的那碗，米沒這么金，蛋沒這么香，但你當時邊吃邊哭，說‘要是每天都能吃這個就好了’。”

鬼算子的瞳孔猛地收縮。

他盯著那碗飯，喉結動了三動，突然抬手去抹臉——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不知何時，眼淚已經(jīng)把下巴都打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