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今晚，全城一起炒空氣（第1頁）

天光破曉，食堂里卻比深夜還安靜。

陸遠把一個U盤“啪”地一聲插進投影儀，墻上瞬間亮起密密麻麻的數(shù)據(jù)流和redacted（已編輯）字樣。

許九齡、小滿、王姨圍坐一桌，表情凝重得像是要參加四級考試卻一個單詞都沒背。

“總結(jié)一下，”陸遠指著屏幕上一段被標紅的核心邏輯代碼，那副樣子活像個在年終總結(jié)上準備掀桌子的產(chǎn)品經(jīng)理，“這幫孫子搞了個‘味覺剝奪協(xié)議’，不是不讓我們吃好吃的，是讓我們忘了什么是好吃的。他們怕的不是我這能讓蛋炒飯發(fā)光的異能，是我在提醒大伙兒，咱們曾經(jīng)是有根的。”

他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，帶著三分涼意七分瘋狂：“既然真刀真槍地做飯，他們要搞強拆。那行，咱們換個賽道，來點行為藝術(shù)——集體炒空氣。”

小滿的嘴巴張成了O型：“啊？哥，咱這是要進軍抽象派廚藝界嗎？”

“主打一個陪伴，”陸遠打了個響指，“今晚八點，用咱們建的那個匿名社群，發(fā)布‘全民開火日2。0’。不點明火，不開燃氣，就讓所有人拿著自家的鍋，炒一道‘思念里的菜’。用腦子去想，用心去炒，集中意念，呼喚那個你最想一起吃飯的人。”

許九齡瞬間領(lǐng)悟，眼鏡片閃過一絲精光：“情感共振？用集體潛意識的能量沖擊他們的底層協(xié)議？陸遠，你這是要把全城人的腦子當(dāng)CPU使啊！泰酷辣！”

“王姨，這事兒還得您出馬，咱們得把氣氛烘托到位。”

王姨一拍大腿，廣場舞領(lǐng)隊的氣勢拿捏得死死的：“包在我身上！這叫精神文明建設(shè)！”

中午的陽光暖洋洋，凌霜的后頸卻涼颼颼。

她的特制耳麥里傳來總部經(jīng)過三重加密的指令，聲音冷得像冰柜里的凍肉：“命令：立即銷毀‘美食家’U盤內(nèi)的所有數(shù)據(jù)，對核心目標陸遠及相關(guān)人員實施控制。重復(fù)，立即控制。”

她沉默了足足半分鐘，久到對面以為信號斷了。

她看著陸遠正哼著小曲，小心翼翼地往一碗梅干菜扣肉里淋上最后一勺秘制醬汁，那肉被燉得晶瑩剔?，顫巍巍地散發(fā)著讓人靈魂出竅的香氣。

凌霜深吸一口氣，對著通訊器回道：“目標仍在觀察期，暫未發(fā)現(xiàn)任何危害公共安全的直接證據(jù)。”

說完，她不等對面回復(fù)，一把拔掉微型耳麥，隨手往桌上一扔，又端起那碗扣肉，將耳麥整個塞進軟爛的梅干菜里，再用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死死壓住，動作一氣呵成，仿佛在給某個倒霉蛋的墳頭添土。

陸遠端著碗筷走過來，瞥了眼那碗“內(nèi)容豐富”的扣肉，挑了挑眉：“你這保鏢，業(yè)務(wù)范圍是越來越廣了，都快干成我方臥底了。”

凌霜面不改色，夾起那塊壓著通訊器的扣肉，精準地避開了金屬部分，送入口中。

油脂的芬芳瞬間占領(lǐng)高地，她冷著臉，嘴里卻含糊不清：“我只是在履行職責(zé)，防止你做出任何危害公共安全的事。”

話音未落，她嘴角沒繃住，漏出了一點亮晶晶的油星，像是一枚背叛了組織的勛章。

下午，整個庇護所都洋溢著一種詭異又興奮的氣氛。

小滿像個快樂的小蜜蜂，揣著一沓打印好的“心意烹飪指南”滿世界飛，從庇護所的每一個角落，到夜市那些假裝賣營養(yǎng)膏的攤主，再到環(huán)衛(wèi)站正在打盹的大爺，見人就塞：“叔，晚上八點，重溫舊夢啊！用回憶當(dāng)調(diào)料，主打一個心誠則靈！”

王姨更是重量級，她直接組織起小區(qū)里的大媽們，把跳廣場舞的超大功率音響拖了出來，改造成了臨時廣播站。

音響里不再是“你是我天邊最美的云彩”，而是陸遠親自錄制的魔性口訣，循環(huán)播放：“火候是牽刮，鹽量是惦記，翻鍋要像翻舊相冊，別怕手酸，就怕心不誠！”

老陳，那個總愛在后廚門口聽蹭飯經(jīng)的老頭，也騎上了他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三輪車，車斗里裝著一桶漿糊，沿著大街小巷貼起了手繪的海報。

海報上畫著一個簡筆畫的灶臺，上面寫著一行大字：“今晚八點，炒個菜，給你最不想忘記的人吃。”

晚上八點整，奇跡發(fā)生了。

沒有統(tǒng)一的號令，沒有官方的通知，全城的燈火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同時點亮。

無數(shù)家庭，無數(shù)個孤獨或相伴的人，站在了自家冰冷的灶臺前。

他們手里拿著鍋，鍋里空空如也。

有人哼著早已忘了歌詞的童謠，笨拙地揮舞著鍋鏟；有人對著空氣低聲絮語，仿佛在和看不見的愛人分享一天的瑣事；有人炒著炒著，眼淚就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，砸在冰冷的鍋底，發(fā)出“滋啦”一聲輕響，那是思念被瞬間加熱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