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音來到李力家的時候,李力正坐在院子里和他奶奶一起腌制臘腸,天太冷,院子里還燒了這木頭取暖。
“李奶奶在在忙呢?”顧音站在李力家的籬笆圍欄外面,笑著朝里面打了招呼。
李力和李奶奶一起抬頭,看到顧音,兩人都笑了,李奶奶起身過來把籬笆拴子打開,看向顧音:“大冷天的,怎么過來了?快進來!家里在坐臘腸,等下還剩的腌制好的肉,你和阿力一起烤來吃!”
李力站起來,之前受傷的手腳還沒完全好,走路還是一拐一拐的,他進屋拿了凳子出來,放到火邊,笑著道:“烤火暖暖。”
顧音笑著接過,老太太拿著木棍從火堆里挖出已經熟了的芋頭:“嘗嘗,自家種的,很粉很甜!”
李力受傷后被顧音看到,后又攔住村長他們幫忙的事,他們祖孫兩一直記得,李力出院的時候顧老太太過來看望,不僅拿了一只老母雞過來,還給了一百元,顧家人一直都很好,從沒有看不起誰,對誰都是溫溫和和的,家里孩子也很懂事。
顧音接過芋頭,剝皮咬了一口,確實很粉很甜,抬頭看向祖孫兩人期待的眼神,笑著點點頭:“很甜。”
老太太滿意的坐回原來的位置,洗了洗手,繼續灌臘腸。
顧音吃完一個芋頭后,洗了洗手,坐到他們旁邊,李力的手沒法用力,顧音幫老太太綁繩。
“力哥,你和李成功家是不是有什么過節?”顧音沒有抬頭,說話的聲音只有三人能聽到。
李力聞言搖頭:“沒有啊?怎么了?”
顧音聞言沒回話,而是看了一眼李奶奶:“李奶奶,真的沒有嗎?”
李奶奶見顧音這樣,就仔細的想了想,最后也是搖搖頭:“確實沒有,最近看到我們,他們家的人還笑著打招呼呢。”老太太說完見顧音皺眉,心里不知怎么的緊了一下,朝四周看了看,見沒人,低頭小聲道:“怎么了妮子?”
顧音嘆了一口氣,往兩人身邊靠近,手上的動作沒停:“那天晚上,我不是在力哥后面到三岔路那里嗎?”
李力有點坐不住,他感覺顧音接下來要說的事很重要,于是他換了一個位置,坐到她們對面,面相門口那里。
“在到三岔路之前,我在土坡那里碰到一個男的,穿著雨夜,臉上也帶著防雨的臉布,當時我還嚇了一跳,心里想著當時你的聲音那么大,他是聽不道還是害怕?我急著趕過去,也沒有細究,等走了一段時間,我回頭,發現他竟然停在那里不動,一直看著我!”
老太太伸手猛地抓住了顧音的手,想想那個畫面就害怕,想到顧音一個女娃子碰到這場面,豈不是更嚇得沒命跑?
顧音拍了拍她的手繼續道:“他看到我看過來的時候還愣了一下,然后若無其事的低頭伸手扒拉那些漁具,我記得那雙眼睛,還看到了他的手腕上去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十字架的刺青,這個人,我剛剛在操場上碰到了,他和李成功的哥哥李成名在一起,聽說是他的同學,一起在市里讀的技校。”
李力也不知是氣憤還是害怕,一直抖個不停,他低吼道:“為什么,為什么!我沒有得罪過他們!我!”
話還沒說完,就被老太太打了一巴掌:“你給我冷靜一點!”見他不再猙獰,老太太這才看向顧音:“你確定沒有看錯嗎?”
顧音點點頭:“確定沒有看錯。”
老太太聞言安靜了一會兒,然后看向隔壁空著的地基,顧音也看了過去,那地基里種滿了青菜,這會兒正成熟著,綠油油。
“這個地基原本是我們家的房子,后來房子倒了,家里只有我和阿力,我們重新建房子的時候就只建了一半,剩下的那一半我就拿來當菜地,年初的時候,李大山來過我家,說想和我換一個地基,他要換的那個地基在山頭那邊,又遠又偏僻,咱們村都沒人在那,我就拒絕了,當時李大山也沒有說什么,我以為這樣就沒事了,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,他們家的人出門就一直從菜地這邊走過,穿過我們這院子,然后從我家門口出去。”
顧音皺眉:“一直踩著菜地,菜地不會又硬又實?他們家另一頭不是靠近大路那邊?”
老太太點頭:“不僅這樣,即便我后來在那些地方都種上了菜苗,他們還是不管不顧依舊從那里過,而且下雨天的時候,菜地里的泥很爛,他們從那里走過,鞋子上都是泥,踩到院子里的水泥地上,很臟,因為下雨,地上有淺淺的水洼,他們還在里面清洗鞋子,留下的全都是泥和痕跡,我沖洗都沖不干凈。”
說到這,老太太看了李力一眼,然后嘆氣道:“今年入冬,一直下雨,他們越發的過分,我本也沒在意,人家是村里的書記,我一個孤寡老太太,帶著孫子,安分守己才能有活路,但是阿力覺得我這樣辛苦,于是在周末的時候砍了竹子和木頭,把菜園子給圍了起來,并且在路邊這里弄成了一個籬笆,做了一個門,平常沒事就鎖著,這樣過后,他們就再也沒從這邊走過,后來見面也還是互相笑著打招呼,并沒有吵架或者有誤會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