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顫抖著,“你不在意我,難道也不在意……他嗎?”
他像是破釜沉舟地想要勸住我,“謝淮宴說過他會回來的……你也要辜負他嗎?”
我聽楚瑾提起了那個我們兩人都極力回避的名字,面色變得更難看,“他?我早已和他一刀兩斷,自從他遠走邊關,在我這便權當是他死了。”
楚瑾輕輕拉住我還想勸什么,一貫高高在上的矜貴神色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卑微乞求,“你再等等我,等我當了皇帝,好不好?溫清禾,我也能許你,你想要的榮華富貴。”
“還是說……你為了不與我在一起,寧愿用榮華富貴這樣的幌子來嫁給父皇……”楚瑾的面上滾落淚珠,“阿禾,你不能這樣對我,你不必搭上自己來羞辱我對你的喜歡啊!”
可我甩開了他的手,狠心道:“楚瑾,你也權當溫清禾這個人死了吧。”
這是個死局。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楚瑾,干脆便選擇了逃避。逃到他父皇的皇后的位置上,總能不再面對他熾熱的愛意了。
可為何我會難過到如此地步呢?
皇帝病入膏肓,確是沒撐到年關,便一命嗚呼了。
我這個皇后的位置還沒坐多久,便從大明宮搬了出去,挪到了太后的居所長寧宮。
太子楚瑾登基,追封他的生母為太后,也遵從禮法封了我做太后。
我還記得他生母死的那一日,是個明媚的春日。
一片繁花似錦、春景和煦,可他跌跌撞撞地跪在他母妃的靈堂,哭得發抖。
我和謝淮宴手足無措地安慰著他,謝淮宴說要幫他贏得秋獵第一名,我說阿瑾哥哥哪里需要你幫忙,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。
謝淮宴笑了,揉揉我的腦袋說我只知道阿瑾哥哥。
然后他伸手揉了揉楚瑾的頭發,絞盡腦汁用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話來安慰楚瑾。
“阿瑾,以后我的母親也是你的母親,她向來很喜歡你的。”
那時候我們三個人彼此扶持,從沒有過嫌隙。
只是造化弄人,如今還能見面的兩人互相仇視,遠走天涯的那人不問歸期。
二
我在長寧宮逗鸚鵡,勸不動楚瑾的大臣卻找到了我這兒。
我認得這人,禮部尚書,和我爹向來是政見不合的。
他一板一眼地行禮道:“臣禮部尚書陳時道,參見太后娘娘,今日特來請太后娘娘為皇上主持選秀,充盈后宮,延綿后嗣。”
“皇上不愿意,哀家還能逼他不成?”我笑了笑,并沒應。
可這禮部尚書給我叩了個頭,補充道,“這是六部九卿共同的奏議,請太后娘娘為江山后繼著想。”
“哀家知道了,陳大人請回吧。”我擺了擺手。
晚膳前,父親也派人來與我說了選秀這件事。
“太后娘娘,丞相大人說,請您做主讓皇上舉辦選秀,屆時清芷小姐也會去參加。”
溫氏的榮耀,想必靠我一個人撐起來,是不夠的。
可他們自小嬌慣的溫清芷,又能幫上什么呢?
我向楚瑾提出選秀時,他黑著臉冷聲道,“母后之命,朕自然聽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