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妹妹是人淡如菊的溫婉閨秀,而我是心如蛇蝎的潑辣毒婦。
但就是我這么個毒婦,在頂梁柱的父親死后獨自一人撐起了家中的豬肉鋪子。
與客人斤斤計較的每一文錢都換成了母親身上的新衣,弟弟上書塾的束脩。
還有妹妹能順利嫁入高門的嫁妝銀。
但直到我勞累到重病纏身,我苦苦哀求他們的幫助。
卻換來如同錐心之言的諷刺。
母親說我作為長姐不為弟弟妹妹考慮,冷情自私。
弟弟說我粗俗不堪遠不如二姐淡泊名利一身傲骨。
而已經嫁入豪門成了當家主母的妹妹說:姐姐你怎能滿嘴都是銅臭之物,作為耕讀人家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失了自己的體面。
食不果腹,衣不蔽寒。
我生生餓死在冷風呼嘯的冬夜。
再睜眼,我回到了妹妹還未出嫁的時候。
破了個大洞的房頂擋不住呼嘯的北風。
我裹著爛棉被努力試圖讓自己暖和起來。
但身體的虛弱和灼燒般的饑餓讓我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。
我年近四十無兒無女。
好不容易發(fā)展起的肉食鋪子被母親說弟弟未能考起功名,但堂堂男子漢沒有家業(yè)又如何能娶親生子。
于是騙我將鋪子的經營權給了出去后,反手就讓我為新弟妹騰地方,把我趕到了這年久失修的老宅。
我撐著病體爬到嫁到安寧候府的門口,想讓從小一直疼愛的妹妹收留我。
哪怕嫌棄我這個屠戶長姐身份不堪,可好歹能接濟我點,救我的命呢。
可妹妹只是蹙起纖眉看著我說:長姐滿嘴銅臭俗物,可知我們耕讀人家最不能失的就是體面。
我連一文錢都沒拿到。
哪怕在過去的四十年,我早已將我的皮肉骨血都融開,哺育給了這個家。
天空點點雪花飄落,落在我冰涼的眼皮上,再無生息。
「長姐!今日怎的沒有肉食?」
還滿臉稚嫩的小弟拿著筷子在菜碗里挑挑揀揀,汁水揚的到處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