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干就干,陸遠這行動力堪比搶著去食堂吃飯的大學(xué)生。
他從后廚找出一塊不知哪個前輩留下來的老木牌,用毛筆歪歪扭扭地寫下“匿名許愿菜單”六個大字,最后還畫了個賤兮兮的笑臉。
小桃像只興奮的小蝴蝶,拿著木牌和紙筆,一蹦一跳地掛在了食堂最顯眼的位置,還特意在旁邊放了個樸素的小木箱。
“各位大哥大姐,老板發(fā)福利啦!有什么想吃又不好意思說的,統(tǒng)統(tǒng)寫下來丟進去,咱們老板主打一個有求必應(yīng),寵粉無上限!”
這新奇的玩法瞬間點燃了這群刀口舔血的特工們的八卦之魂。
平日里他們談?wù)摰亩际侨蝿?wù)、代碼和目標,哪聊過“想吃什么”這種充滿人間煙火氣的話題。
一時間,眾人交頭接耳,臉上都帶著既好奇又有些扭捏的表情。
影刃作為行動派的代表,第一個走上前,拿起筆刷刷刷寫下一行字,疊好,鄭重其事地投進了木箱。
他的表情嚴肅得像是在簽署一份關(guān)乎世界存亡的機密文件。
眾人湊過去一看,只見紙條的殘影上依稀寫著:“小時候媽媽做的雞蛋羹。”
大家頓時恍然,原來這位代號“影刃”的冷面殺神,心里也藏著這么柔軟的念想。
第二天中午,食堂里座無虛席,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,等待著陸遠揭曉今日的“許愿大獎”。
影刃更是破天荒地提前十分鐘就端坐在老位置上,連飯盒都擦得锃光瓦亮,儀式感直接拉滿。
終于,陸遠端著一個大托盤從后廚走了出來。
然而,托盤上既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山珍海味,也沒有影刃心心念念、如布丁般嫩滑的雞蛋羹。
有的,只是一碗碗樸實無華,甚至可以說是簡陋到了極點的陽春面。
湯是清的,面是細的,幾粒翠綠的蔥花點綴其間,唯一的亮點,大概就是臥在面條中央那顆吹彈可破的溏心蛋,金黃色的蛋黃在清湯的映襯下,隨著陸遠的腳步微微晃動,仿佛一顆跳動的心臟。
“這就完了?”一個特工沒忍住,發(fā)出了代表全體心聲的靈魂拷問,“我許愿的佛跳墻呢?”
“我許愿的烤全羊也沒了?”
影刃更是滿臉錯愕,指著那碗面:“報告!我的雞蛋羹呢?它怎么變成一顆蛋了?這是降維打擊嗎?”
食堂里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,眾人七嘴八舌地吐槽著,氣氛一度非常“賽博朋克”。
唯有凌霜,在看到那顆溏心蛋的瞬間,整個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,連呼吸都漏了半拍。
人群的喧鬧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墻隔絕在外,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碗面,那顆蛋。
原來昨夜,待所有人都離開后,她才像個小偷一樣,悄悄走到許愿箱前,猶豫了許久,最終還是寫下了一張紙條投了進去。
上面只有一行小字:“想吃……帶溏心蛋的面。”
那是她八歲那年,母親生病住院前,為她做的最后一頓早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