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晚星感覺自己的采訪全程都像踩在棉花上,大腦暈乎乎的。
傅景深顯然沒打算為難她,提問時語氣平和,甚至在她因為緊張說錯話時,還會耐心地等她重新組織語言。可越是這樣,夏晚星心里就越亂——眼前的商界大佬和早上那個讓她蛋糕的溫柔男人,身影在她腦海里重疊又分開,攪得她心跳失序。
采訪進行到一半,窗外突然響起一聲悶雷,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,瞬間連成了雨簾。夏晚星下意識地看向窗外,臉上掠過一絲愁容。她早上出門時晴空萬里,根本沒帶傘,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,她該怎么回去?
傅景深注意到她的目光,順著看了一眼,淡淡開口:“看來是趕上暴雨了。”
“是、是啊。”夏晚星勉強笑了笑,心里的焦慮又多了幾分。
好不容易熬到采訪結(jié)束,夏晚星如釋重負地合上采訪本,站起身鞠躬:“謝謝傅總抽出寶貴時間接受采訪,我就不打擾您了。”
“嗯。”傅景深頷首,按下內(nèi)線讓助理送她下去。
走到辦公室門口,夏晚星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。傅景深已經(jīng)重新低頭看文件,側(cè)臉的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柔和了些,金絲邊眼鏡后的目光專注而認真。她趕緊收回視線,跟著助理快步離開,仿佛再多看一秒就會被發(fā)現(xiàn)心事。
電梯一路下行,夏晚星的心卻跟著窗外的雨勢一點點沉下去。出了大廈,瓢潑大雨撲面而來,帶著涼意的風卷著雨水打在身上,瞬間讓她打了個寒顫。她縮著脖子站在屋檐下,看著馬路上濺起的水花,連一輛空出租車都看不到。
“怎么辦啊……”她抱著胳膊小聲嘀咕,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,是主編發(fā)來的消息,催她盡快把采訪稿整理出來。
就在她急得團團轉(zhuǎn)時,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她面前。車窗降下,露出傅景深那張清雋的臉。
“上車。”他言簡意賅,語氣聽不出情緒。
夏晚星愣住了,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淋雨出現(xiàn)了幻聽:“傅、傅總?”
“雨太大,送你一程。”傅景深的目光掃過她被雨水打濕的發(fā)梢,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“不用不用!太麻煩您了!”夏晚星連忙擺手,她跟傅景深非親非故,怎么能讓堂堂傅氏總裁送她回家?傳出去像什么樣子。
“不上車?”傅景深挑眉,“打算在這里站到雨停?”
夏晚星看了看絲毫沒有減弱跡象的暴雨,又看了看車里從容的男人,糾結(jié)了半天,最終還是抵不過現(xiàn)實的窘迫。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,局促地說:“那……太感謝傅總了。”
車內(nèi)空間寬敞,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氣,和他身上的氣息很像。夏晚星拘謹?shù)刈p手放在膝蓋上,連呼吸都放輕了,生怕弄臟了這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真皮座椅。
“地址。”傅景深發(fā)動車子,平穩(wěn)地匯入車流。
夏晚星報了個老舊小區(qū)的名字,聲音小得像蚊子叫。那地方跟傅景深住的地段比起來,簡直是天壤之別,說出來都覺得有些丟人。
傅景深沒什么反應(yīng),只是在導航里輸入地址,專心開車。車廂里一時陷入沉默,只有雨刷器規(guī)律地左右擺動,和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音。
夏晚星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,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(jié)分明,手腕上戴著一塊低調(diào)的手表,側(cè)臉在昏暗的光線下輪廓分明。她忽然想起早上那塊草莓慕斯,忍不住問:“傅總,您也喜歡吃草莓蛋糕嗎?”
問完她就后悔了,這問題也太突兀了。
傅景深卻側(cè)頭看了她一眼,嘴角似乎噙著笑意:“還好。只是正好路過,想嘗嘗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