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鏢正要將他塞進車子,卻被趙政一個極輕微的手勢制止。
他目光掃過群情激憤、惡意滿滿的記者,臉上沒有預想中的慌亂或憤怒,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,冰冷刺骨。
“什么場面朕沒見過?當我病貓?"這個曾經的帝王內心戲翻涌,外表卻依舊平靜如水。
【叮!檢測到宿主面臨大規模輿論圍攻。啟動‘帝王之辯’輔助模塊,語言邏輯強化,氣場威懾小幅提升。分析對方言語漏洞中…分析完畢。建議重點反擊:信息源異常、歷史虛無主義、資金來源質疑。】
系統的提示音在腦中響起,冰冷而高效。被那經過系統強化的目光鎖定的金絲眼鏡男,囂張氣焰為之一窒,竟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,周圍的喧鬧聲也詭異地低了幾分。
“我斥責導游?傳播這種混淆視聽、侮辱智商的野史,誤導游客,是對歷史的褻瀆。糾正錯誤,何錯之有?”
趙政的聲音低而平穩,清晰地穿透嘈雜,刺骨寒意直達記者大腦。
“精神科專家?呵。”
他冷笑一聲,“躲在屏幕后面,靠幾秒斷章取義的視頻就敢妄斷他人精神?這等專家其心可誅,其行可鄙。”
這話語直指核心,完美復刻了系統的分析。
他盯著金絲眼鏡男,“至于你,我好奇的是:你們是如何像聞到腐肉的禿鷲一樣,精準地撲到這里來的?我在這博物院停留不足三小時,是誰,在第一時間通知了你們,還貼心地準備了這些惡毒的問題?”
他微微前傾,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彌漫開來,“倒是你們,放著煌煌正史、鐵血功勛不去關注,卻對一個子虛烏有的女人捕風捉影,是覺得我大秦橫掃六合的將士不配,還是你們背后的金主,就只配玩這種下三濫的伎倆?”
“下三濫伎倆”幾個字,像一記響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幾個明顯被收買的記者臉上。女記者臉色煞白,拿著話筒的手都抖了一下。
就在這時,博物院大門再次打開。幾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,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個覆蓋著黑色天鵝絨的恒溫箱走了出來,神色恭敬地停在趙政旁。
趙政抬掀開絨布一角,一尊栩栩如生、氣勢沉凝的跪射俑頭部赫然顯露在眾人眼前!
所有的鏡頭瞬間聚焦!
趙政的手掌輕輕按在冰冷的陶俑肩甲上。
【警告!檢測到高濃度‘殘念聚合體’附著于文物表面!正在嘗試進行微層面‘凈化’與‘共鳴’…】
系統突然發出與之前不同的提示!趙政感到掌心微微一熱,一股難以言喻的、源自千年前的蒼涼、悲壯與鐵血戰意,如細微的電流般順著他的手臂瞬間竄入腦海!
他身軀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,借由系統建立的微弱橋梁,他仿佛聽到了金戈鐵馬的嘶鳴,看到了硝煙彌漫的戰場,感受到了那名士兵最后時刻守護的意志!這不是阿房,這是一名大秦銳士的不屈英魂!
這突如其來的、震撼靈魂的接觸,讓他的話語帶上了前所未有的、源自歷史深處的沉重力量:
“看看他!看看這些無言的勇士!這才是我華夏的脊梁!是書同文、車同軌、奠定萬世基業的鐵血見證!是無數埋骨疆場、連名字都未曾留下的忠魂烈骨!”
“阿房?呵……與其被有心人利用,編排這些下作的野史來潑臟水,不如好好想想,是誰筑起了這萬里長城!是誰讓這泱泱華夏,車同軌、書同文,綿延至今!”
“至于它,從這一刻起,它沉默千年的真正故事,由我來告訴世界。研究權,已在我手。你們,可以滾了。”
突然,那個直播的“始皇迷”小伙不知何時擠到了最前面,他激動得滿臉通紅,不顧保安阻攔,對著即將關閉的車門用盡全身力氣嘶吼:“陛下——懟得漂亮!這幫宵小就該滾蛋!大秦威武——!”
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記者們,此刻像被施了定身咒。金絲眼鏡男臉色鐵青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;女記者話筒都掉在了地上,一臉失魂落魄。
小伙的直播間里,彈幕瞬間爆炸。有眼尖的網友截圖放大趙政按在陶俑肩甲上的手,配文:“這手,按下去的是鍵盤俠的棺材板,托起來的是兩千年的魂!”
趙政被保鏢強行塞進車里。他身體陷進座椅的瞬間,心里掠過一絲荒謬的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