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天空還泛著灰藍色。
趙政又驚醒了……
“阿房。。。”他揉著發痛的額角,眼前閃過細碎的光點。
閉眼全是血腥畫面:阿房倒下的瞬間,六國余孽的獰笑,李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。這些碎片在他腦海里瘋狂閃回,像一部永不停歇的恐怖電影。
壓抑、煩悶,與誰說?
阿房,求你了,快回到我身邊!
“政兒!起來咥飯!”
門外傳來母親濃重的老陜口音,伴隨著敲門聲:“你個瓜娃子,再不開門額就端飯進來咧!”
趙母推門而入,手里端著熱氣騰騰的羊肉泡饃。她一眼瞧見兒子蒼白的臉色,心疼地咂嘴:“兒呀,你看看你,臉白得跟剛出鍋的涼皮似的!快咥,都給額咥完!”
趙政勉強吃著,母親在一旁絮叨:“今晚必須早點回來睡覺,聽見沒?不然額就讓你爹過來盯著你!”
唆——
“乖兒,都乞完了哇!”
“有媽的孩子真好!”趙政臉上綻開笑意。
窗外的城市尚未完全蘇醒,但他的內心卻已沸騰。
助理小陳一如既往的悶靜,一言不發,像是沒打開開關。有時候趙政真想踹他一腳,悶葫蘆一個。
長時間的沉默后,趙政忽然沒頭沒尾地開口,玩世不恭地說:“陳啊,我昨天看了個挺有意思的哲學命題。”
小陳從后視鏡里瞥了老板一眼,謹慎地應和:“您說,趙總。”
“說是一個人,如果永遠只做絕對正確的事,從不出錯。。。”
趙政慢悠悠地說,指尖輕叩著皮質座椅,“你說,他這算是活得成功,還是失敗?”
小陳思考了大約兩秒,給出了標準答案:“從效率和風險控制角度,這無疑是成功的典范。”
趙政輕笑一聲:“可我擔心啊。。。等他老了寫回憶錄,書名是不是只能叫《用戶手冊:如何完美地扮演一個人類》?一章寫如何正確呼吸,一章寫標準微笑的嘴角弧度計算。。。”
小陳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,但聲音依舊平穩:“趙總,回憶錄的市場價值取決于作者的成就,而非內容的戲劇性。”
“成就?”趙政挑眉,望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,“一個連和都不敢想的人,能成就什么?最多成就一份毫無瑕疵的。。。操作說明書。”
他頓了頓,忽然換了個話題,語氣更飄忽了些:“哎,你說,要是現在有個兵馬俑突然活過來,走到你面前,你的第一反應是什么?是立刻計算這種事件的概率,還是先問問它咸陽城當年哪家羊肉泡饃最正宗?”
小陳:“。。。我會優先評估其結構穩定性和是否存在坍塌風險,以確保現場人員安全。趙總,您是否需要休息一下?”